1 ) 《黄金时代》的时代究竟是什么?
《黄金时代》和《一代宗师》很像:标题很大,不肯把自己老老实实简单定位成某位历史人物的传记片;叙事很细碎,或许是因为他们坚信“平淡之中见真情,明星也是老百姓”;台词有亮点,前者是把文学作品和历史传记中的句子一支支捋下,插在人物头上,后者则留下无数“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金句。
以上是昨晚我在煎熬中看片的第一体会。
昨晚在宝山万达看的提前场,放映后有明星见面会。三个小时的电影看得我肠胃煎熬,后排的汤唯粉丝响亮地嗑着瓜子,瓜子皮洒落一地。好容易捱到结束,再等明星出现。汤唯、田原都漂亮,冯绍峰、朱亚文也端得是明星范儿。提问环节,我得到了提问机会,强压砸场子的冲动,问出一个“你们觉得你们和角色有什么契合点?”的问题。明星们不知所云的回答,让我觉得自己在苦苦求索的,不过是一只车库里的隐形喷火龙。
回到电影,电影的细节不想再刍议。批评它细碎,可以反击说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批评演员塑造差,可以反击说“这是间离效果”;批评节奏、批评编剧...总好像在替没批评到的其他部分开脱。
若我警醒自己保持恭敬,我会说:这片儿的导演、编剧、演员努力了,看得出。若我稍一放肆,我就得说:这片儿的导演、编剧、演员压根没有理解自己试图表达的命题。
王家卫把《一代宗师》拍成了一代打架唯美、在个人感情与国仇家恨间纠结的金句发明大师,许鞍华把《黄金时代》展现成了一群服装极尽精细、旅程踏遍全国的俊男靓女,哪怕考虑上萧红的“黄金时代”是“笼子”里的,那笼子也不过是病和穷。
明明把时代命题的牌坊竖了起来,却极尽投机取巧之能事,竟以为用服饰、对白、生活细节的真实就能铺陈出时代感——这难免说明,电影的制造者,根本就没有理解时代是怎么回事。
时代应该是一种控制感。它是系在人物四肢上看不见的线,不是人物服饰上看得见的花纹针脚。它让人物产生,摁着人物的头曲曲折折地走,直到灭亡。
时代应该是一种强力的逻辑,它能解释一个东北地主家庭的闺女为什么异想天开追随表哥逃到北平求学,也能解释一名著名女作家何以刚过三十就死于日本控制下的殖民地岛屿。
时代不是呈现,它不是告诉我们这些过往的事情究竟是怎样——二萧分手的罗生门?
它得告诉我们,这些逝去的人、事、物,缘何被时间定格成了如今的样子。
这个问题很难,但不容躲避,特别是当“时代”这个词已被豪迈地写在标题中。你可以寻找角度去回答它:写孤儿的狄更斯,写老处女的巴尔扎克,写婚嫁的简·奥斯汀,写通奸的王小波,甚至写《呼兰河传》、《生死场》的萧红本人,都交出了他们的答卷。但对于这部《黄金时代》来说,编导演三方都像是裸考的学生,并且宁愿贿赂考官博得同情来通过考试,也不愿直面考题,献上自己脑中(或许可怜的)所有。
逃避回答会造就最糟的结局:纵使许鞍华、汤唯甚至萧红,这些名字本身,便可赚得太多宽容和同情。但从回答“时代”命题的角度来说,哪怕是《建国大业》与《建党伟业》,都足以各扇此片五个耳光。
2 ) 骨子里的躁动灵魂
我对萧红并不太了解,因为没读过她的书。但是以前看过霍建起的电影《萧红》,对这位民国女作家很感兴趣。当时看完电影的短评如下:
“做工精致,但剧本肤浅,完全没看到一个‘赤裸灵魂’的萧红。一个好作家的痛苦也许源自生活的凄惶与遭遇的不幸,但这种痛苦却不应也不可能仅仅停留在命运的浅层。电影没能刻画出痛苦的升华与萧红才华的灿烂,仅抓取了八卦的表皮表演了一场平庸的爱情小品。”
所以对许鞍华的《黄金时代》和汤唯塑造的萧红,我还是有一点期待的。电影三个小时,最大的成就我觉得有两点:
1.伪纪录片式的叙事手法是很新鲜的,所有的人物都直面镜头和观众,打破第四面墙,直接诉说萧红,包括萧红自己。这让我想起了关锦鹏的《阮玲玉》,把作为人物的阮玲玉和作为演员的张曼玉对阮玲玉的精神寻找一同展示,非常深入。从电影这个特别的表现形式上说,《黄金时代》就很值得一看。但这个手法的运用却并不完善,尤其在引入萧红开篇自白一点上,除了作为引子进入叙述之外,并未充分利用第一人称视角的优势自然进入人物的内心世界。萧红的自述是多余的。
2.把萧红作为一个人,她为什么是萧红表现得非常清晰。这一点在与电影《萧红》比较后感受尤其明显——萧红的痛苦并不全来自时代与生活境遇,而是深深扎根于她自己的个性。萧红的性格非常执拗、固执,认定了的事情可以不顾环境压力和人情世故一意孤行。这就是我们说的“骨子里躁动的灵魂”,这样的灵魂充满痛感,必须激烈地活着或者死去,必须把生命力挥霍到最后一点一滴。这样的人我是理解的,他们心里都旋着一个黑洞,必须竭尽全力去感受生活,必须无所保留。这样的人有毛姆笔下《月亮与六便士》里的画家斯特里克兰德,有墨西哥女画家弗里达,有英国大提琴家Jacqueline du Pré,有中国的诗人顾城。而所谓才华就是人心里这样的黑洞,压榨灵魂毫无保留。才华是幸福,才华更是上帝的诅咒。我觉得萧红在生活与精神上所遭受的痛与不幸,换一个时代她也还是必须遭受。从某种程度上说,她是在“寻找”不幸。她必须这样激烈地感受生命,对自己和他人都不留余地,才有那样从骨子里涌出来的充满痛感的活生生的文字。那是开在血肉淋漓上的自私的鲜花,开在永被诅咒的黄金时代。
电影的不足也是同样明显的,这主要在于编剧和导演两个方面。
编剧上,对萧红作为作家的才华与写作理念表现不足,尤其萧红与当时民国时期其他进步左翼作家之间的创造差别性表现不足。对萧红的文学成就最后还来了个盖棺定论的大总结,是大败笔。萧红作为作家在电影中的展示不足最大的后果是造成观众与人物的疏离——如果没有通过文字认识萧红,只看她这样的一个人,她真是非常不可爱的——没朋友、没责任感、私生活混乱、对民族国家的命运似乎也不甚关心。所谓no zuo no die,仅仅通过行为认识萧红真的很难去理解作为作家的萧红(包括鲁迅当时为什么那么欣赏她)。但萧红这个并不可爱的人物,她之所以值得理解,值得那么多人在战乱中为她年轻的生命而恸哭,却还是因为她的才华、她的视角、她在文字中所表露出的对这个世界一种深沉的痛与爱。电影只在最后朗诵了《呼兰河传》的一小点文字,但就是那么一点点,都让人无限唏嘘,那皮肤的柔软和骨头的坚硬,那作为活着的无上自由。
导演上的不足有两个方面:
1.选角。汤唯的气质和萧红不符。萧红这个人太有生命力了,表面的苍白之下她有一种狠,非常狠,对自己,对身边的人,她是非常自私的,所有的能量都用在生存和写作这两件事上了。电影让郝蕾饰演丁玲,其实郝蕾饰演萧红才是更加合拍的选择,那种蓬勃于近乎丑陋的燃烧的生命力。而汤唯的气质更静,虽然也有犟,但不是硬,不是狠(章子怡在《卧虎藏龙》里的玉娇龙也有到了南墙不回头的气质)。
2.掌控力。许鞍华大概是不适合拍多角度多线程的复杂叙事剧本。她的长处在细微处见真情,越没情节她拍得越好。《天水围的夜与雾》她就没处理好,搞得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这部也有凌乱感——当然这还是跟剧本没有聚焦在作为作家的萧红身上有关,但作为导演在掌控上,许鞍华缺乏大将之风,没在萧红动荡杂乱的生活中抽出一根最明晰的最具震撼力的主线索来。虽然二萧的爱情是个主线,但二萧分崩离析的根本原因却暧昧糊涂。归根结底,还是不够手狠,三个小时的片长啊,作家萧红的文字魂竟然没剥离明晰。
3 ) 没有黄金,不见自由
远嫁的国民女神,新晋的实力派逗比,青衣浓辫的民国范,香港导演教大陆同胞“自由的活”,完美的海报……当我在影院坐定,这些东西就在脑海里翻腾。《黄金时代》的前期宣传不可谓不努力,抛出种种时髦的概念试图扣紧大众心理,更是在推荐会请来刘瑜助阵。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是为了寻找黄金时代和自由而坐在影院里。这场点映式也是宣传工作的一部分,看的出来主办方非常用心。工作人员都穿着民国服装,一水沁人心扉的妹子。专属观影者的签到布,每个人都被闪光灯炫耀几下。影院座位很宽敞,连我的腿都能伸展开。电影结束还有真人秀,汤唯、冯绍峰、沙溢到场鼓吹推介,又是仍花又是合影,蛮拼的。
但是我不得不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从拍摄手法到故事挖掘,这部电影也就是研究生毕业作品的水平。
自从《纸牌屋》之后,无数的电影角色开始直接与观众对话,第四堵墙顿时千疮百孔。《黄金时代》有大量的,破碎的,纷乱的屏幕外独白。时不时跳出一个配角,用配音演员的技巧,晃着一张或俏或惨的脸,试图串联主线故事可怜的逻辑体系。仅从这个拍摄方法上说,这部影片的名字应该是《女作家萧红的一生——大型纪实宣传片》。导演为什么这样做,我善意的理解为懒惰,毕竟,如果称其能力欠奉有些太过残酷。打通第四堵墙,本来是话剧式的手法,《纸牌屋》用的炉火纯青。下木对着我恶狠狠的说:“let slip the dogs of war.”那一刻,作为一个大男人,我都想为他生孩子……这就是第四堵墙崩塌的优良效果。但是同样对第四堵墙,有些破坏叫雕刻,有些破坏叫强拆。
《纸牌屋》的穿墙,仅限于主角下木一人。一个老奸巨猾的男人对观众袒露心迹,虽然是充满污泥浊水的黑色内心,但是观众不得不承认,他的阴谋至臻完美,他的思维如此敏锐,他的逻辑是那么合情合理。在不自觉间观众成为了下木的共谋。有多少人看到小婊砸巴恩斯被推下地铁心里暗爽!纸牌屋的穿墙,一把抓住我们的领子,拖进戏里。
而黄金时代正好相反。首先穿墙者是毫无必要的配角,让我们和哪些丑男同呼吸共命运是几个意思?再看他们穿墙的内容,无非是背景介绍,剧情过渡。我真想给导演介绍一个更好的电影手法,可以完美的完成以上任务,那就是——旁白。世有奇人赵公忠祥,干旁白这活特在行:“雨季来了,大草原上的动物们又进入了交配的季节。”富有磁性的嗓音一出,妥妥hold住全场啊。比那些乱七八糟的讲述者强多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如此纷乱的穿墙行动让观众怎么入戏啊!前一秒女神眼波荡漾盈盈欲滴,后一秒一张男人大脸啪一下子糊住整个屏幕,这让人怎么看啊!坐我后面的几个学生妹从始到终都在纠结同一个问题:“这货又是谁?”张译同学的表现尤其突出,第一次出场几秒钟,然后一小时都没他什么事,第二次露面就直接做讲述人。观众知道你是哪根葱?就算第一次出场时有字幕,过了那么长时间鬼才记得住。我扭头好心告诉了后面的妹子,回过头来,看到张译突然无语哽咽并垂头抖肩。他演的自然是非常好的,我非常佩服,哭的跟怀胎六甲被小白脸劈腿挺个大肚子加班到深夜的强人女老板似得,做演员的真能说哭就哭啊。但问题是观众没这么好的演技,没事瞎哭观众会觉得好笑。后面的妹子就很开心的嗤嗤嗤,还有其它淅淅沥沥的笑声。这种穿墙简直在告诉观众:“我们只是随随便便拍个片,你们也随随便便看看,别较真啊,认真你就输了。”
再说说故事挖掘。说实话,萧红没那么大名气,相信她残存的影响力对票房贡献不会太多。拍林徽因,没准还有民国脑残粉的后援,萧红虽然同为才女,可逊色多了。大概因为她作品的水平只是了了。。她的诗如下:
你美好的处子诗人,
来坐在我的身边,
你的腰任意我怎样拥抱,
你的唇任意我怎样的吻,
你不敢来在我的身边吗?
诗人啊!
迟早你是逃避不了女人!
豪放吧。理论上能写出这种诗句的都应该是从翠烟楼出来的。那让我们看一首来自翠烟楼的诗:
垂杨小院秀帘东,莺花残枝蝶趁风。
大抵西陵寒食路,桃花得气美人中。
同样是呼唤男人,你会选谁?当然现代诗和古诗比,从一开始就败了。有点不太厚道,那让我们看一首现代诗,我认识的一位女诗人写的:
情人来到你的城市
你哪里去了?
是否你仍然以为
自己可以避开生活的
每一个地雷?仍以为
你可以
永葆青春,笑靥如花?
时间扭曲成
女人鬓角最美的卷发
而你却从最美的自己
飞奔到世界的尽头
深自缄默,静守灯塔
古代的月光在浪尖嬉戏
海鸟翻飞
划出精神失常的符号
无疑
它们就是你
就是你了
放心大胆地悲伤吧
焦虑的日子迟早来临
视而不见也没用
这也是呼唤男人。你们感受一下。出于人道考虑写到这里应该转到下一段内容,但是我实在忍不住……再来吐槽一下萧红的诗。
树条摇摇,
我的心跳跳,
树条是因风而摇的,
我的心儿你却为什么而狂跳?
对不起我不造啊!我只知道跳跳后面应该是抱抱……小时候家里有一本萧红全集,我拿来翻了几页,然后差点没把桌子掀了。里面全是这种诗!所以长久以来,左翼作家在我心里一直是贬义词。后来看了一篇《小城三月》,除了开头有点雷,其它还不错,就跑去看《生死场》……对不起,看不下去……我对小说的审美,还是要求具有一定故事性和逻辑性的,萧红的小说过于写意和抽象,感觉和张艺谋一个路子,各种印象•某某,意图用美景硬生生的把观众砸哭,对不起,没那么强大的感同身受能力。看萧红的小说,放下书卷,耳边有东北凛冽的风声,眼前有肃杀萧索的灰色小镇,但是也只有这些了。最多感受到一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悲凉。远远比不上带来进化感的《挪威的森林》,带来幻灭感的《了不起的盖茨比》,带来对人性的绝望的《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乌克兰拖拉机简史》的风格有些类似萧红,但是人家淡淡的文字隐含着多少力量!当然萧红自己也说,什么样的作者都有,什么样的文章都有,你们读者爱咋地咋地。好吧,在我的文学榜单上,萧红绝对不算一流。
想必这部电影的制作者也和我有同感,否则他为什么不拍《呼兰河传》,不拍《马伯乐》,却来拍《萧红传》?因为萧红作品影响力实在不堪,这部电影唯一的取胜之道,就在于对萧红生平事迹的深刻挖掘了。而最容易抓住的卖点,古今中外都一样,绯闻。萨特和波伏娃、唐伯虎和秋香、张贤亮和五个情妇、查尔斯和卡米拉,等等等等。也只有钱钟书这样百年一遇的天才,才有资格厮守一生。萧红对自己的评价很准确:“我写的东西,几十年后没人会看,但我的绯闻将会永远流传。”是的,事实上,这部电影的出发点并不是什么黄金年代,也不是什么自由,而是绯闻。当然如果有人说绯闻也是黄金和自由的一部分,我也就无言以对了吧。
萧红的一生确实跌宕起伏,接盘侠无数,也算是民国奇女子。她抽烟,她喝酒,她怀着孩子还和别人上床,但她是个好女孩。具体怎么样大家还是去看电影吧。我的理解,萧红是一位被家庭惯坏了的孩子,任性、叛逆、天真。就像小鹿班比,蹦蹦跳跳来到大草原,相继被河马、大象、犀牛保护,又相继被河马、大象、犀牛抛弃。最后被辛巴一口吃掉。她很有勇气,有生的任性,有自由的梦,但最后成就她的,却是小女生的卖萌、死亡的不甘、以及与男人的故事。
说勇气,她私奔,逃离封建大家庭。一文不名,一无所长,就敢跑到北京上学,还租了间西单附近的四合院,这得多大气魄!
说生的任性,她困在东兴顺旅店,没有收入没有食物没有家人没有未来,只有肚子里不合时宜的孩子。这种情况下她还能活下来,我只能相信面对死亡人的能力是无穷的。至于这种能力有多大,想必萧军最清楚。二萧第一次见面,萍水相逢,而且在女孩最丑的时候。醒醒吧男同胞们,萧红长得非常一般,有兴趣的自行搜索萧红的照片。当时的萧红肚子已经鼓起来了,身材相当臃肿。头发也愁白了,枯燥分叉没的说。在东北没有保养,皮肤可能白皙滑嫩吹弹可破吗?但就在如此不利的条件下,萧军还是投怀送抱,死心塌地的做了萧红的救世主。我等只能想象那个晚上两人一定心心相溶吧,只能预设萧红强大的生的力量吧。
说自由的梦,很明显:抗战时期不写前线,国难当头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做一个美女作家,身为鲁迅门徒却不用文章战斗,受到党的扶持却从不向党靠拢,最明显的,如果电影属实的话,在延安美美的穿着窄裙丝袜高跟鞋……就不怕被当成国民党特务么。
如果她只有这三点,就不过是那个时代一位默默死掉的会写字的叫张乃莹的中国女人罢了,而且死的会更早。很幸运,她还会卖萌、会死的凄惨、会和男人传绯闻。这三点里最重要的,不是男人,而是卖萌,这让她搭上鲁迅这班顺风车。鲁迅是文坛领袖,类似现在的头号公知。你在微博上@贺卫方李承鹏他们会理你么?但是鲁迅就偏偏回了二萧的信,并且发展出一段让我匪夷所思的友谊。为什么?两个写作水平着实令人着急的家伙,是怎么打动鲁迅的?他们给鲁迅的信里附有自己的照片,但是我已经说过了,萧红不漂亮。萧军嘛,我们可以毫不客气的评价为“绝丑”,所以也不可能是色相。窃以为,二萧之所以能搭上鲁迅,主要因为两点:萧红的卖萌和鲁迅的寂寞。萧红基本把鲁迅当做小时候溺爱自己的祖父,写信各种娇嗔耍赖,问各种无厘头的问题。后来二萧阔气了,萧红吃的白白胖胖的,鲁迅感慨:“我们悄夫人(萧红有N多名字)都长这么大了,还是不改孩子气。”鲁迅家里和萧红最亲密的,当属海婴。大概孩子和孩子很容易玩到一起吧。萧红的卖萌,非常契合鲁迅的命门——寂寞。鲁迅是个战斗家,是个大智者。大人物往往有大寂寞。鲁迅在上海滩大概是没有太多朋友的,他看不惯哪些优柔造作的江浙文人,换句话说,他虽然是文坛领袖,但却是非主流。对付这种寂寞怎么排遣呢?总不能找个人大晚上的继续辩论吵架吧,当然是女儿一般古灵精怪活泼可爱的萧红更对路子。那么多作家逃到上海,谁不会给鲁迅写信?二萧的好友白朗舒群就写过,还让二萧帮忙引见,可鲁迅到死也没有见过这对伉俪。不得不感慨,萧红真是剑走偏锋,靠真性情捡了个大便宜。如果没有鲁迅的提携,二萧连文章也发不出去。连《生死场》都被人退回过。毕竟,古往今来的道理都一样,文章也是商品,渠道为王。没有鲁迅,他们大概会饿死上海街头吧。
至于死的不甘,很奇怪为什么电影里萧红死的那么静美。据骆宾基说,在萧红弥留之际,写了一段绝笔:“平生尽造白眼,如今身先死,不甘,不甘!”她死的时候31岁,《马伯乐》还没有写完,一生中的四个男人都不在身边,她当年可以从东兴顺旅店的窗户跳下,今天怎么就无法逃出这破败的医院呢?萧红直到最后一口气,想必也是充满希望的呼吸,充满渴求的眼神。不该死而死,是为身后名。从梵高到高更,从海子到高宠,流星才会惹人怜,其它的星星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背景。
至于与男人的故事,嘿嘿,自己去看电影吧。和王恩甲是今天你让我高攀不起,明天我对你爱答不理。和萧军是走的是相爱相杀的路线,当过兵的男人果然比较狂野。和端木蕻良,端木:“我盘都接了,还让我怎么样。”和骆宾基……我说小老弟你就是来写回忆录的吧……
厄……写到这里,突然发现光写了萧红,忘了评价电影了。总而言之,拍《萧红传》,应该从以上六个方面深入挖掘,寻找内在的张力与和谐。但是本部电影,啥都没有,只有男人和绯闻。居然拍了3小时,想想也是醉了。
ps:我又翻了一遍《萧红全集》,发现最后一章是《萧红生平》。这章的体例是先写点本纪,在辅以萧红朋友的文字佐证。和电影的镜头顺序几乎完全吻合,连小人物出现讲故事的时间节点都一样。我不得不说,编剧你丫真够懒的……
ps2:有门闲的蛋疼的萧红学,净研究些鸡毛蒜皮的破事,每年还出好几篇综述。我曾经以为那是一帮智商情商都堪忧的家伙在自high,总会有智者出现终结这种毫无意义的讨论。很显然这个导演不是。请参考罗生门桥段。伟大的作品就是要揪住萧红的魂并且推送到观众内心。这个电影,充其量也就是增加了宇宙的熵值。
4 ) 我想吃一个蜜橘,我很苦
我们知道,在小说里,人物往往是抓对出现的,比如《红楼梦》里黛玉和宝钗、尤二姐和尤三姐、芳官和龄官,比如张爱玲笔下的红玫瑰与白玫瑰,李碧华《青蛇》里的青蛇与白蛇,法海和许仙。抓对出现的方式更易突出鲜明的人物个性,这种模式在影视剧中也有很多体现,比如都教授和富二代,花泽类和道明寺,弑君者和小恶魔什么的。
巧的是,萧红的生命里两个最著名的男人也是抓对出现的,那就是萧军和端木蕻良。
按照武志红老师的理论,成年后的感情经历是对童年的重建。按照萧红在《呼兰河传》中所写,也如影片所反映的,在萧红的童年真正带给她幸福感的似乎只有祖父一人,而她的父亲暴戾冷漠(在电影里唯一的出场就是踢了萧红一脚),实在称不上什么父女情深。因此,我们可以大胆假设,在萧红的情感线索中,与萧军这个粗线条的、家庭(可引申为家族)强有力的保护者、有暴力倾向的、不善于情感沟通的男性形象相爱,其实是她对童年的重建——重建与同样具备以上特点的父亲的关系。
这种重建最终以失败告终。于是,萧红转而与端木在一起。在我读到的诸多萧红传记、书信集以及其他文字中,萧红为什么会突然与端木相爱,实在交代得不怎么清楚,以至于我不太认同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爱情。我相信一种更合理的解释——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他们正好捡到了彼此。
端木代表的男性形象完全站在萧军的对立面,他懦弱却温柔,退避却细腻,是重建童年宣告失败的萧红抓到的一棵救命稻草。而我们是不是可以说,端木的形象在一定程度上贴合了萧红的祖父——她虽然疼爱萧红,但因为在萧红记事时便年逾古稀,很快就去世了,而且在家族中并没有话语权,所以仍旧无法依靠。所以,萧红与端木的结合,是另一个维度上对童年的重建,即借爱情名义重建与祖父的关系。
我们知道,这次重建又失败了。
观影时传来几次笑声,其中一次是萧红与萧军彻底分开后,告诉端木她怀有萧军的孩子。端木一脸纠结的怂样惹得影院里的江湖儿女们大笑不止。那些笑声非常年轻,无所顾忌,说不定脑中已经闪过“接盘侠”、“喜当爹”等字样,欢乐得不得了。在一片笑声中,端木不解地问萧红:“你怎么能跟这种人在一起?”萧红没有回答。
萧红弥留之际,端木不见踪影的几天,骆宾基照顾她左右,问她:“你怎么能跟端木在一起三四年的?”
这两个问题,如同萧军与端木这对冤家一样,也是抓对出现的。联系到之前种种——既然包办婚姻是错的,那么与爱慕的表哥私奔该是对的吧;既然私奔是错的,那么回归包办婚姻该是对的吧;既然与抽大烟的纨绔子弟在一起是错的,那么与有理想的热血青年在一起是对的吧;与莽夫无法厮守终身,那么翩翩少年总是可以相濡以沫的吧……结果,却总有人在终点处不解地问为什么,点醒萧红,原来摆在她面前的选项统统是错的。
但这一次,萧红没有沉默,她回答了骆宾基的问题,大意是说:当一个人骨肉很疼的时候,皮肤的疼也就不算什么了。
显而易见,萧红对于端木自始至终的不信任,不抱希望::冷清的新婚宴席上她便说对端木希求不多,只求过普通老百姓的日子,端木给怀着萧军孩子的她一个名分已经非常满足;千辛万苦搞来一张船票,端木走了,留下怀孕的萧红一人在兵临城下的武汉,没钱没米没住处,人问为什么端木自己走,她打个哈哈过去,不解释;产下第二个孩子,端木没有陪在萧红左右,承蒙白朗照顾,临别时,萧红说自己将孤独终生;弥留之际,萧红对骆宾基说,她与端木“终究是不能共患难了”……萧红从未真正像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一样需索端木的保护,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端木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和品质。
然而,关于萧军,病重时的萧红却说了这样一段话:……在那个时候,如果我拍一封电报给萧军,让他来接我,他一定会来的。
不过,无论是出于自尊还是爱情的覆灭,又或者根本是不自信,萧红并不曾发出这样一封求助的电报,所以我们将永远不能知道萧军会否真的如萧红所愿,穿过战火去救她。
当然,现实残酷,不知是福。
拣遍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红玫瑰与白玫瑰纷纷凋谢在了年仅三十一岁的萧红眼前。天下之大,她却无处可去。如果不在乱世,如果不是贫病缠身,萧红或许有足够的时间走出命运的迷局,可惜她没有这个机会了。
大轰炸到来前最后的宁静里,端木终于回来了,面无血色的萧红拿起他放在床头桌上的苹果,努力地啃上一口——见汪恩甲时,萧红在吃;偶遇弟弟时,萧红在觊觎别人的蛋糕;在关于萧红的文字中,我们知道,被丢弃在东兴顺旅馆时,萧红被别人门上挂的列巴和牛奶香馋得心猿意马,甚至想去把吃食偷来;萧军刚刚有了点小钱带萧红去开荤,她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刚捞出的肉丸子;电影中,生命的最后,回光返照的萧红说:“好像完全好了一样,吃了这么多。”
吃,是一个人对生存怀有渴望的表现。如萧红自己所说,这世界上终有令她不能瞑目的东西在,所以她并不想死。她奄奄一息地对端木说“我也舍不得你们啊”,这个“你们”,未必实指病榻前的端木和骆宾基,而是指这纷纷的人世,和她三十一年的虽不漫长却格外艰难的人生吧。
就此,又要说到一次全员笑场,是聂绀弩旁白说萧军离开萧红后与王德芬相遇,二人厮守终老,养育八个子女。“八个!”我听到观众席上的小姑娘惊讶的低吼。是的,即使在那样兵荒马乱朝不保夕的年月,也永远不要低估人们对生的渴求和热忱,无论萧红,萧军,影片中的任何人,或者我们自己。
为什么几乎所有跟萧红有过一点点瓜葛的人后来都那么热衷于用文字悼念萧红?当然,首先是因为萧红的文字穿越了时代和战火,最终留了下来。另一个原因,是在这一批人中,只有萧红曾清清楚楚地知道,那个贫病交加生如转蓬的当下,已经是他们共同的黄金时代——她认出了风暴,这场风暴无关意识形态,只关于一个个鲜活的人,和他们的命运。
生,固然可爱,却极其艰难。所以,劝萧红放下爱恨,专心创作,“越飞越高”的聂绀弩,临终前对妻子说:我想吃一个蜜橘,我很苦。
5 ) 许多萧红的相遇,成就一个“黄金时代”
韩松落
三个小时,不觉得长,身为写作者,在《黄金时代》里看到的,是让我喉头为之一热的命运关键词:相遇。
河与河相遇,野火和野火相遇,人和一群人相遇。相遇改变人,相遇改变时代,让蝼蚁变成神明,让绿皮火车变成银河列车999。让一个东北乡下的小姑娘,凭借一支笔,凭借那些不起眼的字与词,火烧云、倭瓜花、河灯、小团圆媳妇,汇入洪流,在刀枪不入的历史上,留下一声咳嗽。
相遇之前,萧红的生活支离破碎,电影对此毫无粉饰遮掩。未婚夫汪恩甲、表哥陆振舜,陆续出现在她生活里,或多或少,改变着她的生命轨迹。但这些相遇,是生命准备期的相遇,是次一等的,狗粮般的,不足以喂养她。她和他们相处时的顺应、懦弱、反悔、挣扎,所有这些显得狰狞,被人视为狗血的举动,是她对他们的不适应,是一个人被狗粮般的满足拘禁时的必然反应。
能够算作相遇的机遇终于出现,遇到萧军,遇到东北作家群,遇到该遇到的人,所凭借的,无非一支笔。他们讨论读书写作、爱的哲学,排演戏剧,在新年夜欢歌笑语,在街头和另一群年轻人拥抱。作家廖伟棠说,《黄金时代》里有一个青春中国,那青春中国,绝不是虚无的概念,就是这样一群人的拥抱,是他们交往中的灵光乍现,是琐碎谈话累积出的诗歌,他们因为写作相遇,相遇也成为他们写作的内容,他们的相遇像蝴蝶振翅,掀起风暴,至今不歇。
即便相遇,也不意味着万事大吉,夭折、动乱、倦意都在发生,有人死去,有人被捕,有人悄悄退出那个时代,也有人谋求更大的相遇,例如萧红,她去了上海、青岛、武汉、香港,遇见鲁迅、许广平、胡风、梅志、丁玲、聂绀弩、舒群、罗烽、蒋锡金、骆宾基、端木蕻良。所凭借的,还是那支笔,笔是咒语,是让人们一瞬间心神相通的魔杖。所以,她的故事天然适合电影,她的经历,正是约瑟夫·坎贝尔所说的那种“英雄的旅程”。
有评论者认为,这部电影,罗列许多名人,更像一部社交史,但正是许许多多个萧红的相遇,成就了许许多多个“黄金时代”。海明威从美国跑到巴黎去,和那一场流动的盛宴相遇;柯莱特从外省跑到巴黎去,和普鲁斯特、德彪西相遇;亨利·卢梭从海关收税员的职务上退休,和毕加索、阿波利奈尔相遇;还有罗克韦尔·肯特丢下锄头,从缅因州跑到纽约,莱昂纳多·科恩扛上吉他,搬进切尔西旅馆,紧跟着发生的,也都是生命爆炸般的相遇。
读他们的传记,看到他们艰苦磨练自己、遭遇劫难、贫困潦倒,饿到出现幻觉,我都毫无同情,我知道他们必然遇到相遇,天将降相遇于斯人。为了出走,为了不断拓展生命的维度,他们抛妻弃夫、丢下儿女、欠债跑路、声名狼藉,他们无耻透顶,他们一点都不要脸,但和相遇之后的万卷诗书比起来,那都是细枝末节。
《黄金时代》最惊心动魄之处,就在于此,它没有回避萧红的戏剧性情感,给了她的情史以充足的戏份,但最终却用貌似平实,实则风雷激荡的笔触,写出了人们是怎么从五湖四海奔赴而来,最终汇聚成一块新的大陆的。电影中,萧红死去后,丁玲、蒋锡金、骆宾基或者黯然神伤,或者悲痛难抑,那不只是本能的物伤其类,更是因为,他们所寄寓的大陆流失了一块,那是所有人的丧钟。
这样的电影,必然不讨好,但是,许鞍华在接受采访时,曾把《呼兰河传》和艾米莉·勃朗特以及赫尔曼·麦尔维尔的作品放在一起比较,认为它们都是“探讨生命里特别原始及不讨好的东西”。这见解惊心动魄,也足以说明,即便在去世七十年后,萧红仍然能获得理解,相遇还在发生,和这样的相遇迎头相遇,是我们这镀金时代里,一道金子般的光。
6 ) 能别(bie四声)糟蹋东北那点东西了吗?!
最近这些年电影电视基本上可以拍任何题材,任何故事,导演和编剧天真的以为自己很懂故事,很懂历史,很懂主人公,随便编的故事也就这样了,但是历史上真人真事儿还是悠着点吧。
作为一个东北人,从小就知道一句话”北人无文“,就是说风骚雅趣大多是江南才子与佳人的事儿,北边在大唐没落之后就没什么文学圣手了。萧红算是近代文学史上不多的能够让人想起东北的人物。放到现在,抽烟喝酒的女青年不是夜店里的时尚一族,就是满身文艺气息的高冷女神。可是放在那个时候的东北,就是东北三大怪之中最普通的一个,说白了,就是大街上拿着大烟袋的老板娘,村里的地主婆而已。
为啥要说这个呢?就是说现代人总是以自己的理解去拍电影,塑造人物,于是有了汤唯版的萧红,一个江南女子范儿的新青年。其实我想说的是,许鞍华也好,李蔷也好,都不是东北人,都不懂一个东北女人的性格。萧红的作品中无处不在的都是东北这块土地上的气息,萧红终生的主题也是乡土,拍萧红就是拍东北。萧红在不同作品中的乡土,就是不同心境之下,不同地点环境之下对东北的怀念和理解,所以开句玩笑说,赵本山都比许鞍华适合拍这片儿。于是演员们满口带有京腔儿的”普通话“说出来这片就毁了,东北女性的风骨和这片土地上的能量也没了,软了。冯小刚要拍1942,至少里面人都说河南话,虽然听起来不那么正宗,但是人家尽力了,尽量去体会当时当地的感觉,许鞍华大概没有这种觉悟,因为香港很小很小,基本上拍的东西也就是大家身边的事儿,香港人也有一种觉得自己的生活即是世界的感觉,所以脑袋里基本没这根筋
7 ) 鲁迅提着一坨黄金屎袋一把洒在郭沫若的脸上
1890年7月27日下午,梵高对着金色的太阳,举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不知道在那个被逼疯的年代被后人称作黄金时代,他死也不知道那个割耳朵的年代被后人津津乐道为黄金艺术。死前给弟弟的信里写到:“亲爱的弟弟,谢谢你寄来的贴心的信和五十法郎。你生活顺利,比什么都好……你过去在许多幅画上一直是与我交流的伙伴……说到我的事业,我为它豁出了我的生命,因为它,我的理智已近乎崩溃……我想你依然站在人性的一边,既然如此,你还指望什么呢?”他把50法郎写进这么重要的信里,可见当时的落魄,他不知道他的一副《自画像》后来拍出7150万美元的价格!多么讽刺的黄金时代,后人命名那个时代是黄金时代,那个时代就是黄金。那个时代都是文豪,现代人都是土豪。
当时的艺术家没有闪烁的黄金只有悲凉的时代!
同样是画家,同一个时代,还有一个与梵高经历相似的人名叫高更,他最终疾病缠身死在孤岛上。关于高更,先请大家幻想一个身边的普通人,一个每天吃饭、睡觉、上班、结婚生子的平常人,这种人平常不出风头,不冒险,没有什么大起大落,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然后突然有一天他说,我要为了理想,放弃家庭,放弃婚姻,放弃安稳的工作,去远方流浪,去追求理想,去画画。然后他就真的这么做了,他不是说说而已,也不是在论坛里发帖子搏关注圈粉丝。他是真的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画画去了,他的名字叫高更,并且还找到了当时更加苦逼的梵高,由于两人对艺术的分歧,大吵特吵,梵高这个二逼拿着刀子威胁高更:他妈的画画不仅仅只有印象派和象征主义,还有我独有的梵高体!高更说:你太自大了,你一个人就想单独立一个派系,怎么可能。为了证明自己多么坚持,梵高说:你信不信我割了自己的耳朵,你信不信梵高体!高更说:我不信。梵高一刀割了自己的耳朵,血,射了高更一脸。两人就闹翻了,后来梵高还把自己的耳朵拿到纹身店纹了“梵高体”三个字证明自己艺术正确。高更伤心的离开了梵高,他心想老子放弃家庭放弃事业跑来跟你约会,本以为同病相怜,没想到艺术相轻。你跟我玩自残,别以为我会为你自宫。带着满腔的怨恨,最终疾病缠身,死于孤岛。
后来作家毛姆把高更的故事写成小说《月亮与六便士》,一句“满世界的金钱,我却抬头看月亮”道尽了高更曲折的一身。
黄金时代没有浪漫的爱情故事,艺术家小说家们通常都承载着全世界的孤独。
说说哲学家维特根斯坦的手淫日记:
“昨天手淫,3周以来第一次这样。几乎全没有欲望上得要求。以前我总是想象着在与一个朋友交谈,但是现在几乎没有这样的事了。
1914年9月3日”
“我已经走在通向伟大发现的路上。但是,我是否会达到目标?!欲望上的要求比以前强烈了。今天又手淫了。
1914年9月6日”
“今天我与某种沮丧的情绪进行了长时间的战斗,在一段较长的时间后又手淫了,最后写下了上面那句话。
1914年10月13日”
“平静的一夜。现在大约一周半手淫一次。干了很少一点体力活,但是正因如此做了许多精神上的工作。
1914年10月16日”
“那个打破僵局的思想是否会来到我的身边。——昨天和今天手淫了。1914年10月8日”
”我不得不经常生气,生病,消耗我的内在的精力。又过得非常欲望了,几乎每天都手淫: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1915年2月18日
“有欲望上的需求,现在几乎没有进行我的工作的机会。”
1915年2月9日
“非常兴奋。每天都手淫。”
1915年4月17日
“最近几周睡觉不安稳。我总是梦到执勤。这些梦总是使我处于惊醒的边缘。在最近两个月只手淫3次。我周围的人事与愿违地令我厌恶。”
1916年5月29日
你们这些看AV的都弱爆了,看看哲学家在那个资源荒凉的年代是靠什么撸的,是靠意识!根本就不用手!用意识就可以让自己高潮!好吧,玩笑归玩笑,我只是想告诉大家,艺术是一件孤独的单人旅程,他的浪漫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浪漫!
最后要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这个作家是得前列腺癌去世的,我要谢谢他,他狠狠的坚固了我戒撸的决心。
狄更斯,我读过他的《双城记》和《雾都孤儿》,我很喜欢他,我说喜欢的时候就是真的很喜欢,不是男孩泡女孩说的那种喜欢,只要我说我喜欢某个作家的时候,在吐出“喜欢”两个字之前,我是考虑了五秒钟的,我的良心会为这“喜欢”两个字负责。如果某天我对哪个女孩说我喜欢你的时候,如果语速过快,请不要相信我,我在约炮。
《 双城记》的开头有这么一段话“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个睿智的年月,那是个蒙昧的年月;那是信心百倍的时期,那是疑虑重重的时期……我们大家都在直升天堂,我们大家都在直下地狱。”这段话在小说中并不是解释黄金时代的,只是单独提炼出来完全就是对黄金时代的最佳诠释。
是什么样的经历使这个作家发出如此悲伤的感叹,不得不提一下这位大作家的风流韵事:狄更斯有两个初恋,看清楚,是两个,两个初恋!后来还有三姐妹妻子,看清楚,是三姐妹妻子!这还不算什么,他当年曾为一众沦落风尘的女子筹办收容所,让当地的妓女、女小偷和女流浪者入住,希望藉此改造这些“堕落天使”,令她们获得新生。让她们有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不过一叠过去从未被披露过的信件却指出,这位被公认为英国最伟大的小说家原来对收容所的女子有“特别的兴趣”,被政府调查。他出资办的是“女子收容所”,你看这家伙多偏心,孤儿都不收,只收女子,大小老少女子。爆陈冠希李宗瑞于万里之外,人家玩的是女子收容所!
狄更斯是个前卫的家伙,他早就料到了后人这帮傻逼会把他们糟糕的时代叫做黄金时代,知道人们对文学抱有浪漫的幻想,他很清醒,这是最好的时代,所以他能上一个算一个。
作家们的孤独是变态的孤独,他可以撸一万次撸出个前列腺癌。因为他知道,就算不撸,你办个女子收容所也无法填充孤独。
大家都读过《福楼拜的星期天》吧,莫泊桑先生是这样折磨自己的:一生与多种女人有染,与农庄姑娘、饭馆侍女、半推半就的寡妇、欲壑难填的太太、阿拉伯女人、黑人妇女、成熟的女市民都发生过关系,他占有过这么一大堆尤物,最后因梅毒加上精神病去世,年仅43岁。我梦见过他去世时的情景,当时他已经三个月没有做.爱了,他躺在床上捂着裤裆,发挥毕生的想象力都没能让自己硬起来,于是,他就这样悲伤的气死了。
那位写出《老人与海》的作家,如果你未曾体验过,你永远不会明白海明威为何同意子弹穿过自己的脑袋。
三毛用丝袜上吊(这是其中一个版本)……生得潇洒,死得性感。
阳朔、老舍被文.革迫害自杀。
每个年代的文艺在当时是个不值钱的东西,艺术家们所在的年份里永远都是数不尽的制度纠缠,孤独、疯魔、死亡。可敬的是他们留给后人一个传奇人生,我们称他为黄金时代。
这部电影称那个年代叫做黄金时代,我想说:看标题。
电影讲的是民国时期的文人爱情故事。看剧照就知道很浪漫吧。 黄金时代并不是一副欣欣向荣天天向上的景象,它不像油画那样色灿斑斓,不像黑白照片那样经典唯美。那个时代充满文人相轻,艺术相搏的头脑战争。
《建国大业》里面有一幕,胡适在台上演讲文学是否应该进化为白话文的讨论,整场充满火药味,当然,那只是冰山一角。鲁迅与梁实秋与郭沫若的笔战在那个没有网络的年代里已经在地球表面点燃了战火,鲁迅笔战的文字都可以出成一本书,谁对谁错我不评价,只想点评鲁迅一句:他是在那个年代里站着把钱挣了的人。还有苦逼的王小波,他是在那个制度里夹缝生存的智者。
那些时代也没有想象中的浪漫爱情,只有数不尽的青楼和妓女。文艺是孤独的,他们唯一安慰自己的只有“嫖”。
唐宋元明清,没有哪个朝代的文人不爱嫖,苏轼、白居易、杜牧、柳永、欧阳修个个深藏绝技,人家在床上的姿势都是讲究韵律的。更别说民国那个纸醉金迷的时代了,胡适、徐志摩哪个不嫖。现在的大V门不嫖吗,他们换了个名字叫“潜”。
胡适老先生最大方最伟大的,是不仅自己嫖,还带朋友一起嫖;不仅在外面嫖,还叫到家里嫖;不仅嫖,还搞研究,简直可谓以考察窑子为己任。
胡适这样解释自己“我沒有嗜好則已,若有嗜好,必沉溺很深。我自知可以大好色,可以大賭。我對于那種比較嚴重的生活,如讀書作詩,也容易成嗜好,大概也是因為我有這個容易沉溺的弱點。“
“情人不是资产阶级的专利,我们无产阶级也要有革命伴侣,就是多一点也不怕。 无非是哄哄她们、说些好听话。”
——《毛选》第四卷第134页
就在我们生存的网络时代,王朔刘震云当编剧闷声赚大钱,一部电影比一部骂得惨,给读者们留下一种晚节不保的危险状态。莫言更是拿奖之后反而被骂的口沫横飞,论坛里各种调戏他的段子反而把他拉下神坛。新一代郭敬明、安妮宝贝、张悦然、韩寒等完全被娱乐化,关于郭敬明身高的段子都可以出版一本笑话书了,韩寒代笔的讨论可以写出十篇论文了……。
也许五十年后,韩寒又带领了一个黄金时代,郭敬明至少也是那个时代的琼瑶。我们当下这个时代听起来也许令人发笑,在我看来至少当下的时代是算不上黄金时代吧,不过事实就是这样的,默哀吧。
我们永远没有黄金时代,就像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才发现可怜兮兮的青春有多么珍贵。虽然青春很糟糕,肮脏、自慰、背叛、苦痛、忧郁,但也止不住我们流泪的怀念。不管你的周遭有多糟糕,当下才是最好的时代,毕竟一分一秒都与你擦肩而过。每一次痛苦的画面都刻进了短命的回忆里,多年以后,回眸一望,平凡的一生竟也有金黄的色彩。
我昨天看了电影,一句话评论:像王菲一样活着,不能决定怎么生,怎么死,但能选择怎么爱,怎么活。不管生活在什么年代,环境有多么不幸,周遭的言论多么恶,这些都无关人生,淡然冷对千夫指,执着拳紧万自由,有一万种自由的方式,挑选自己最乐意的一种,开什么花,结什么果,都无关世界,你挑选了生活,就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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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毛选》第四卷第134页——————这句话是后人编出来黑当局的,我只是调侃一下,你们就去翻经书来反驳我,你们真的看不出来这只是低级黑而已么....
另外,其实我们当下这个文学圈并不是那么不堪,如果中国读书的人有变形金刚的票房那么多的话,我们还是会出几个“著名作家”的,给大家推荐几个,刘慈欣的《三体》,联合小说奇迹《九州幻想》,廖一梅的《像我这样笨拙地活着》《悲观主义的花朵》今何在、张家玮什么的大家在豆瓣混其实应该早就听说了,许多人在论坛里混的太久,习惯了看见一部作品首先找漏洞,然后批判,吐槽,这样是不对滴!不要总琢磨着弄个大新闻把作者批判一番,没什么意义,一本好书自有他存在的价值,取自所需就好了。
昆丁版影评——来自奇妙的王小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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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成了被嫌弃的萧红的一生,汤唯就差说生而为人对不起了…感觉编剧完全放弃理解人物了,在没有想像力的同时又脑洞奇大,全程槽点。
要看到影片做的一些不同的尝试。没有上帝视角,而是以萧军、白朗、丁玲等不同当事人的讲述,以伪访谈的方式。通过他们的作品,书信,回忆录各种方式拼出一个萧红,好像史料的汇集,让影片更有真实感。即大家说的舞台味、间离。或者也是这个原因,过度的客观让影片太陌生,观众无法代入,也就缺少触动
最好的时代,最好的那帮人,这是属于文豪们的黄金时代。许鞍华的这部先锋实验片,注定评价两极化。爱的爱煞,厌的厌炸。
这是一部很不“电影”的电影,像散文诗,像先锋话剧,像一个饱经沧桑的女人在你耳边呓语。许鞍华此次的尝试无疑是令人震惊的,从故事形式,结构安排,时序处理,直至赋予摄影机的意义都是格外反常规的。而最特别之处在于明明时刻运用着间离手法,却依旧让人有强烈的带入感。我给满分!
连许大妈都来拍电视剧了。看完出来,只能很不敬的庆幸萧红只活了31岁,要是七老八十的话,我都不知道要这样熬到何时才能散场。这编剧真是婆妈。
从各个角度来看都是惊喜之作。题材相当棘手,能够拍出这样一部不讨巧的、如此完整、妥帖、严肃的作品,在当今华语院线片堪称一个小奇迹了,演员都算适度,很感人。批评固然需要,但影评界一片踩实在令人失望。
真的是一部很难评价的片子。如果是为了许鞍华的情怀、技巧和节奏把控,我愿意给五星,但是李樯这个编剧实在太掉价了。大量第三人称甚至第四人称介入故事几乎把所有希望投入进去的观众硬生生推出来,全程间离,大量叙事把影像空间压缩得不剩什么了。从这个角度上,生编都比大段史实空缺叙述填满要好。
从这部戏开始,汤唯正式传承了巩俐的名分,成了中国21世纪文艺片一姐.其实这部戏的配角,也是相当出彩.细腻的袁泉,生动的郝蕾,还有如此传神的王志文.这部戏的薄弱点在剧情,劲爆点在氛围.这几个演员找得太好了,就连冯绍峰我都觉得进入了气氛.
看《黄金时代》,感觉像看着萧红替我们每个人在这世上走了一遭,然后,死了一次。萧红死的那一下,汤唯演的特别好,她整个人佝偻在病床上,窗外是破碎的山河,窗前是潦倒一生的女作家,她平静地等待着,看着,想着,然后突然就那么委顿下去,丧失了所有的生气。有所欲者有所迷,有所失者有所得。
那些说此片是探索和创新的人应该多看看“阮玲玉”:同样是不幸女性传记,李樯的剧本只敢把历史的缺页空着,最后完成的还是整本流水账。伪采访手法更加无法和“阮玲玉”使用演员视角来复述和增加人物深度相比。最后请告诉我——萧红(除得肺结核外)到底不幸在哪里?
陌生化的尝试在现阶段的中国电影中是非常少见的,对于刚刚培养起来的院线观众而言,必定是过于先锋了。这就好像撑杆跳一样,有一个人成绩一直是两米,他跳过了两米就可以拿第一,可是他挑战两米二,失败了,于是等于没成绩,这跟那些永远跳不过两米的人是不可一概而论的。电影需要探索,而探索有风险。
本片所呈现的高度理性及其节制无疑是许鞍华作品最风格化的标签。这不是一部通过剧情推动、复现历史和情绪卷入来迎合观众的通俗传记片,却是一部运用间离效果、叙事视角和表演层次来捕捉微妙的实验艺术片,加上摄影、配乐、收音、服饰等各种细节的拿捏,让我在三个小时里享受到了太多乐趣。香港【the sky】广州【UA花城汇】
正如网友调侃的“被嫌弃的萧红的一生”,电影本身在遭受同样的命运。无聊、睡着,看不懂,类似声音一直充斥在周围。昨天自己去看,却发现电影在风格手法上的主观前卫与内容上的客观平和间找到一个绝佳的平衡点。不禁感慨,有些电影,你只配错过。为什么有些人不懂什么,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无知呢?
#威尼斯电影节#看完片子,放了一周。从叙述语言来讲,Ann无非是运用了“罗生门”的手法,那个年代的故事到底是怎样的,无人知晓,所以他,她,他们眼中的萧红一一登场,留给了观众去判断和选择,这无形中增加了参与和思考,也是导演的一种尊重。郝蕾的丁玲,朱亚文的端木,王志文的鲁迅演得好。
编剧极差。对观众说话的处理(叙事与评论混杂)失当,做成伪纪录片或是更好选择。把萧红拍成了被自由的弱女子,其余人物平板无趣,惟鲁迅和锡金尚可。文学台词在电影中之违和。画外音之赘。电影语言缺失,或陈词(蜡烛灭了)。但总之,许导毕竟是有野心的失败,好过那些一心想赚的电影。
我觉得我通过这个电影爱上了冯绍峰,汤唯靠气质取胜,as always. 爱情就是两个人理直气壮的走在街上。
很大胆的尝试,虽然前20分钟很不喜欢这样的叙事体,但后面情怀打开后也不免觉得适合追忆。印象最深的是丁玲跟萧红谈她从作家到革命斗士的转变:郝蕾和汤唯抬起头,从摄影机里注视着观众的眼睛。设计得最棒的一个镜头,同时演得也是最漂亮。《呼兰河传》中祖父过世后就该结束了,萧红的那段话收尾即可。
1. 伪纪录片的叙事手法有新意;2. 清楚表现了作为一个人的萧红是怎样的个性--固执、激烈、柔软和黑暗之痛;3. 对作为作家的萧红暧昧不明,多采取侧面评价手法,结尾的盖棺定论是大败笔;4. 汤唯的气质与萧红的激烈生命力有差异,郝蕾反而更为合拍;5. 许鞍华对复杂视角人物的把握缺乏力度,剪得涣散。
刚看完《黄金时代》的首映,许鞍华,汤唯,萧红萧军,鲁迅,那个时代,期待太大,反而觉得有些落空。要讲的故事太多,叙事反而让人觉得不连贯,我作为那个时代的热切爱好者尚有此感,不知道不了解时代背景的外国观众们,是否会觉得boring呢。并且一开始当萧红自己说自己享年31岁的时候,我觉得真是穿越
如果有人问我推荐不推荐这电影,我也不好说,我必须得承认这电影并不适合所有人观赏,如果你是那种觉得一个黄瓜必须要开一朵花,接一个瓜的人,那就别去看了,如果你是那种能接受它愿意开花就开花,愿意结瓜就结瓜的人,如果不愿意,你也不会责备它的人,那就不妨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