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观音

首先，棠夫人是冯秘书长的情妇，冯秘书长和王院长正在竞选主席，两个人的呼声都很高，棠夫人是冯秘书长的情妇的事，应该是没人知道的，我们观众也是一直到片尾才知道的。所以她假借支持王院长，其实暗地里支持的是冯秘书长。

棠夫人一开始招待林议员，是想让林议员用农会的三十亿元投资弥陀计划，买秀山那一块地，也算是支持王院长选举，以后地皮炒起来很值钱，王院长当选主席对他也会很照顾的，所以林议员答应了。为了让林议员答应，棠夫人还送了林议员夫人一套什么老坑玉。

棠夫人帮王院长夫人办画展，假装是在支持王院长当选主席，县长夫人、议长特助黄小姐等人，也都是棠夫人在宴会上拉拢，让所有人都支持王院长。县长夫人为了讨好王院长夫人，还花了几十万买了一把王院长夫人的只值五十块钱的扇子。而县长夫人看到棠夫人送林议员夫人的老坑玉套装，十分喜欢，于是在林议员夫人死后，立马就带上了，说是林议员夫人第二天就送给她的，谁知道是送给她的还是她用什么手段拿来的。

棠夫人一次次找众人聚会，说是拉拢他们支持王院长，其实也在拉拢他们支持弥陀计划，在原先定好的秀山那块地上押注，让他们都买秀山那块地。棠宁勾引那个小清流，也是为了让他压那块地。越多人压那块地，对棠家人来说就越好。

另一边棠夫人看到棠真和林翩翩玩的好，也知道林翩翩和Marco在一起，当然了，聪明如棠夫人，应该也知道Marco是被林翩翩拿来玩的，可是林家人不愿意女儿和Marco在一起，毕竟只是一个被各个老板娘使唤的混混，或者说是性奴？所以在得到林议员一家人的三十亿之后，棠夫人立马把林议员一家人搞死，特意留下林翩翩，断了她的手脚，说明特别恨林翩翩，把案子引到是Marco因为林家不同意他跟林翩翩在一起所以杀了他们一家的情杀。

棠真既然并不喜欢跟林翩翩玩，林翩翩一直在取笑棠真，那么为什么棠真还跟她在一块？可能一是因为棠真喜欢Marco，二是棠夫人故意让她去接近林翩翩，故意撮合林家并不同意的小混混Marco整天跟林翩翩混在一起，为的就是给杀死林家做铺垫。

棠夫人让棠宁一直用身体牵制的段忠段义去杀了林议员一家，特意把林翩翩留着，断手断脚，假装是Marco情杀。之后又把段忠段义杀掉。棠夫人利用林议员夫人的日本账户，在海外转了一圈，把三十亿打到棠宁的户头上，偷偷在丽水买了地。等警察查出来，也只会以为，一切都是棠宁搞的，所以她把女儿棠宁也搞死了。

棠宁没死之前，棠夫人让棠宁去接近那个正直的警察，拍了裸照，提前下好棋，万一有一天警察真的查到了，就用裸照威胁他，让他无法公布真相。棠真一直藏着Marco，棠夫人应该也知道，等林翩翩死后，棠夫人立马就把锁打开，让Marco出去了，因为一开始她不能让警察抓到Marco，现在反而应该让他出去，一切都在棠夫人掌握之中。

其他人都在棠夫人的怂恿下，在弥陀计划原定的秀山那里买了地，秀山那块地因为她的怂恿，很多人都去买了，所以地皮十分贵，把很多人的钱都套牢了。这时候棠夫人利用被自己一手提拔的记者，把弥陀计划原定的秀山那块地存在问题的消息放出去。

之后弥陀计划原定的秀山那块地因为有问题的舆论，所以选在了丽水，就是棠夫人用仆人、棠宁、记者家逵的奶奶等人当人头，大量买下的那块地。棠夫人空手套了林议员三十亿，而且又骗其他人高价买下弥陀计划原定的秀山那块地，自己便宜买下原先并不看好的丽水的地，结果弥陀计划并没有按计划定在原来秀山那块地上，而是定在了丽水，这也是棠夫人利用记者搞的。

出事之后，议长特助把小清流杀了，被棠夫人偷拍到了，所以议长他们拿棠夫人没办法。王院长夫人去求棠夫人，让冯秘书长放王院长一马，王院长放弃竞选主席，让他留个好名声，结果还是因为炒地一案，王院长下马，好好的一双蝴蝶，王院长和院长夫人，被冯秘书长和棠夫人一手拆散了。

最后因为棠夫人一手操纵，王院长在炒地一案中下马，冯秘书长成功当上主席，棠夫人也成功得到了一大笔钱和高价的弥陀计划的丽水的地。可谓是人生大赢家。

可以说过程中的每一环，棠夫人都提前安排好了。跟棠宁3P的段忠段义用来杀林家，还负责承包一部分的人头，之后利用完被杀掉；棠宁跟警察上床被拍裸照，威胁警察不能继续查下去；提拔的记者家逵，适时地放出秀山那块地有问题的消息；Marco被林翩翩牵制着在一起瞎搞，林家不允许他们在一起；拉拢所有人，杀死林家一家，给Marco办冥婚……可以说整部影片，就是棠夫人一个人将所有人玩的团团转，包括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一环扣一环，她下了一局很大的棋，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表演！

只是啊，就算她再怎么风光，再怎么玩弄别人，把冯秘书长扶上主席之位，到最后还不是一场空？最后只能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活不成个人样，连想体面的死都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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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獲最佳劇情、女主、女配，得到最佳導演、原著劇本、美術設計、造型設計提名，《血觀音》可謂金馬大贏家。團隊趁著金馬熱緊鑼密鼓四處拜票宣傳，一度使台北各大院線場場爆滿，有點一票難求的意味。

最佳劇情片的光環讓我走進了影院，看完卻不免失望。《血觀音》在敘事、人物塑造很多方面不符合傳統編劇規則。這樣說不是死守套路拒絕創新，只是太多次地打破常規，的確影響觀影者的理解。

《血觀音》很難用好不好看的二分方式來判定，它的觀影體驗是又妙又怪、喜憂參半的。儘管在觀影過程中不斷地“出戲”、“十臉懵逼”，但整場看下來卻從沒走過神。非要給《血觀音》下一個定語，那應該是：表演好看、攝影好看、美術好看、剪輯好看，故事原本也是兩個（家族情仇與權力角鬥）好故事。豆瓣7.6，也就值這個數字了。

●被破壞的敘事與風格

楊秀卿的台灣歌仔說唱和那顆非常魔幻現實主義的蘋果無數次讓我出戲。

據導演自己闡述，請來楊秀卿這位國寶級的藝術家，不僅是為了增加“台灣味”，更是為了讓楊秀卿從說書人的身份逐漸變成閻羅王或者觀音的鬼神身份，揭露陰暗的往事，體現因果輪迴。道理上說得通，但這帳還是讓人買不下來。《血觀音》的故事本就有些複雜，每次好不容易進入戲劇情境，楊秀卿一出場就被立刻拉回了“看戲”的身份。說唱里的情節又與之後的影片內容相重疊，無疑像“下集預告”一樣提前破梗。

蘋果破壞了影片原本的現實風格，兩次都莫名其妙掉在棠真腳邊且不追究，第二次竟還伸出一隻手來。風格轉換太快，原本驚悚的畫面，反倒讓影院裡爆出陣陣笑聲。至於為什麼是蘋果，導演表示，因為芭樂蓮霧橘子都不適合，蘋果很國際化，有中西文化交融的感覺，是楊秀卿丟出的魔鬼的試煉。看來導演的“大雜燴”風格不僅主導了整體故事，也是延伸至影片各個細節的指導思想。

●難以產生認同的人物角色

棠夫人對棠寧的感情看不清有愛還是無愛。可能是惠英紅表演“慈母”太真實，當她阻止棠寧喝酒吃藥，為棠寧查看流血的手，即便知道這是一個把女兒當工具來用的惡毒母親，也始終覺得她心底還是有一份愛的。所以看到棠夫人炸死棠寧的時候，實在錯愕。棠夫人殺害林家的事也不合邏輯，先叫段忠段義殺林家，事後又另派其人殺段忠段義滅口。既然覺得段忠段義不可信，何不直接讓可信之人殺林家？段忠被害段義逃走后，尸體和後備箱裝有糖果的車子就草草丟在原地，實在不像老謀深算的棠夫人的行事風格。

棠夫人的人設雖然有些無法自圓其說，但她聰明、決絕、隱忍，是個叫人又愛又恨的角色。而對棠真卻找不到半點愛她的理由，純良的樣貌下充滿著諂媚、裝乖、善妒與背叛。在她被強暴、跳火車的時候，絲毫沒有同情之感，只覺得活該。

主角與帶觀眾進入故事的視角人物，都沒有把觀眾拉到與她們統一戰線上。找不到價值認同，難怪大家喜歡惠英紅卻很少說愛棠佘月影，都喜歡文淇卻不愛棠真。

●花俏而雞肋的細節

所謂貪多嚼不爛，如果能捨棄一些雞肋的情節細節，故事可能更清楚明朗。

《血觀音》中有很多為了詭異而詭異的地方：宴會上的死人臉舞者、棠寧畫的陰鬱的肖像畫還有無厘頭的冥婚。對於冥婚，導演解釋是對當下台灣警界現狀的映射，破不了案就拿各種怪力亂神的新聞來轉移民眾注意力，以此掩飾無能。但並非所有人都了解台灣境界的狀況，且單從影片提供的線索，沒有表明這場冥婚的策劃者是誰，目的為何，難免令觀眾迷惑。

影片中有台灣本省人、原住民、客家人、香港人、緬甸人和日本人，台詞上也是各種語言混雜。這樣的人設確實符合當時台灣新移民湧入的時代背景，對故事本身卻沒有任何決定性意義。

林家滅門案的動機讓人不解，如果僅僅是為了爆出錢款不乾淨，不必做到如此決絕的地步。若是林家出賣大家私自將陰謀透露給記者，那棠夫人只要順水推舟就可以讓彌陀計劃流產。為何留翩翩一條命？有人說翩翩只是僥倖沒死，但這一觀點不合常理，若有心殺人一槍斃命即可，沒必要斷手斷腳。而且職業殺手定不會如此大意地留下活口。也有人猜測，這是為了假裝情殺嫁禍馬可。那為何不把糖果這一物證放到馬可身上？在觀影者熱烈討論的同時，導演卻只做出了“不然后面就沒戲了”的解釋，實在難以服眾。

電影中所特別強調的物件往往是有其特定符號意義的，《血觀音》對物件的使用卻隨意而突兀。一是上文提到的蘋果。二是林家滅門時嘴裡的糖果。導演在座談中說明，並非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只是作為一個明確的信號，表明林家是段忠段義殺的。其三，觀音像“利益交易、不祥之物”的表意雖清晰，但屢次三番地出現實在太過刻意。和營建署官員密謀，逼人家請觀音像；調查小組辦案，又要送觀音像去警局，棠家究竟是看觀音多不順眼，非要把她推到別人手上？

儘管槽點無數，但不得不說《血觀音》是2017最值得一看的台片。相比那些毫無論點的“小清新小確幸”式的標準台片，《血觀音》至少引發了觀者的思考與討論。同時我們看到，台灣新一代的影人展現出更大的野心，正逐漸脫離的固定套路，摸索更加深刻、複雜的議題。

只见她抽出手，压在男人的手上，多多少少有些“控制”的意味

[血观音]中，全是女人。

故事主线棠家三代：棠夫人心狠手辣，为自保牺牲女儿；大女儿棠宁，仗着姿色身段，玩弄男人；“小女儿”棠真，在棠夫人的训练下，隐忍阴郁。

©[血观音]：棠家三代集体登场

男性角色不仅出场少，且个个身陷泥潭，自救无能。

官场沉浮，暗中调查的特助，出面求情的王夫人，全是女人。

女人们桌前小聚，谈笑风生，句句话里有话，含沙射影。

好一场女性群戏。

©[血观音]：女人们小聚闲聊，看似首饰着装，却道出贪腐内幕

01.缺席的男人

导演杨雅喆有意将[血观音]打造成女性群戏。

除了饰演棠家三代的惠英红、吴可熙和文淇——

他请来皇太后专业户陈莎莉、台湾著名演员王月、本土电视剧一姐陈佩骐；以及在台湾发展的日本女星大久保麻梨子。

一众女性角色，表演个个可圈可点。

©部分主演合影（从左至右）：惠英红、文淇、王月、大久保麻梨子、陈佩骐、吴可熙

影片中，主要冲突的建立和解决都围绕女性展开。

电影范围内讨论“女性群戏”：

全片由女性角色推动情节发展，女性数量上（多于两个）占据绝对优势。出场时间的分配上，主要演员大致相等。

最典型的当属[八美图]。

准备过圣诞节的一家人，突然发现男主人在家中“被杀”。

剩下的八个女人——妻子、小姨子、妹妹、女儿、女仆等，互相猜忌，为摆脱嫌疑又大爆隐私，互相攻击。

©[八美图]中的女性群戏

乱伦、毒杀、外遇全都见了光。

原来是小女儿设的局，想让爸爸装死，趁机看清这一切。

却没想，了解这些秘密后，父亲无法忍受，选择自杀——真的死了。

某种意义上，屋中的八个女人，都是凶手。

从始至终，男人只露出几个背影。女人们达成和解，生活继续下去。

©男人当着小女儿的面自杀

因为特别的女性视角，“女性群戏”常常与“女权主义”连结。

相较于电影中普遍将女性置于狭窄的再现范围，如家庭的照料者、欲望的对象，“女性群戏“将女性推向台前，展现更多的面貌。

[安东妮亚家族]讲述安东妮亚的独特家世——

战后母亲去世，她带着女儿丹妮回到故乡接手农场。丹妮想要个孩子，选择人工授精，获得天才女儿。

©[安东妮亚家族]：这是一段无父无子的女性家族史

女性欲望涉及到各个方面：独立自主、艺术创造、知识探索······

就是没有男人。

该片导演也成为第一位问鼎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的女性导演。

[时时刻刻]中，三个女人的一天，被一本书——《达洛威夫人》联系起来。

作家伍尔芙、家庭主妇和普通编辑的生活不断交替出现，三个不同时代的女性，她们无视甚至拒绝传统家庭的幸福，追寻自我存在的意义。

三人均表现出不同程度的同性恋倾向。男人成了获得幸福的阻碍。

©[时时刻刻]：梅丽尔·斯特里普、朱丽安·摩尔、妮可·基德曼三位影后级别的演员飚戏

[裂缝]的故事，发生在英国某女子教会寄宿学校——天然“女性群戏”发生地。

老师编造的冒险故事，轻易俘获一众女学生的崇拜。

隐秘的出逃欲望、压抑的同性欲望最终酿成悲剧。

©[裂缝]：G女士与女学生们

[牡丹花下]里倒是有一个男人，他以受伤的姿态闯入女子寄宿学校。

虽行动受限，男性荷尔蒙还是散发蛊惑的气息。

女人们先是被迷得有些神魂颠倒，在意识到男人的威胁后，彻底剥夺他的存在。

©[牡丹花下]：没有男人的日常

“女性群戏”创造了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没什么男人。如果有，就抹杀他。

02.场外的男人

有时，男人的缺席，却不等同于他们力量的削减。

1939年的好莱坞电影[女人们]，全部镜头只有女人出现。

众位女性的扮演者，均是当时美国影坛的顶尖女神。

貌似是离经叛道的壮举，内里还是无处不在的男性优越感。

©[女人们]：片中男人没有出现，却引起女人们争艳的风暴

六十多年过去了，[霹雳娇娃]继承这一肤浅的女性展示。

女特工们智力、武力样样出色，最瞩目的还是魔鬼身材。

©[霹雳娇娃]：三位女特工是主角，时常着装暴露，承接的还是男性的凝视

好莱坞大片的“女性群戏”，夸大女性的性吸引力，男人戏份较少甚至直接缺席，依然显露出对电影内外世界的控制。

还有些电影，男人作为征服者，明明没怎么露脸，却依然为众位女性角色，带来致命的全方位伤害。

[女人的历史]中，外面战火纷飞，女人最在意的，还是丈夫有没有出轨。

女人的战场在情感世界。

日本三代女人的命运陷入死循环，一样的绝望无助。

©[女人的历史]：一代又一代，不变的是家庭问题

[爱情合众国] 与后共产主义时代的波兰女性有关。

四个女子拥有各自的烦恼——已婚妇女恋上教父，女校长有外遇，年轻的舞蹈教练无法忍耐异地恋，大龄文学老师丢了工作。

却也分享相似的孤独。

以大时代巨变为背景，她们在对异性的渴求中，迷失自我。

©[爱情合众国]：各怀心事的聚餐现场

西班牙电影[回归]中，雷蒙黛的女儿拿起刀，杀死险些强奸自己的父亲。

母亲虽已去世，鬼魂在家中游荡。

原来那使父母丧生的意外大火，是母亲心中燃起的愤怒之火——得知雷蒙黛长期遭受丈夫性侵。

家中的两个男性相继死亡。

这个家，只有女人了。抹不去的，是男人们的伤害。

©[回归]：这个家庭，快乐是奢侈品

电影[血观音]快结束时，棠夫人成功协助新主席当选。

灭门、弑女，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身旁的男人？

只见她抽出手，压在男人的手上，多多少少有些“控制”的意味。

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血观音]：棠夫人“不经意间”，实现对冯主席的控制

相爱相杀的女性群戏，最终又以女主角的胜利作结。

虽赢得不近人情，依然是这部暗黑电影无法遮盖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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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范什默

文章首发于微信公众号「破词儿」

微博框写短评不小心就写长了。

以弹唱评书串场，色彩和打光皆走幽暗浓郁风格，颇有一点鬼片气质，悬疑营造注重含蓄内敛，且男性配角设置、部分情节都取材自台湾现实，女主角背景设定也是在真实历史文本之上虚构，因此可以说它丝毫没有荒诞的东西，非常写实。故事围绕惠英红饰演的棠夫人和她的两个“女儿”（实则关系更复杂）棠宁（吴可熙饰）和真真（文淇饰）之间的母女关系展开，其背后却是一出母亲操纵女儿、官商勾结的“女性厚黑”大戏。它就好比是表面上春光无限的上古老湖，其深处霉菌、沉船、腐尸、脏污不一而足。

虽是男导演，实则有着无比细腻和温柔的调子，表现之一就是运用特写镜头展示大量琐碎细节，突出人物细微情绪变化。这让镜头背后的潜文本变得异常丰富。电影多次展示角色去拉另一个角色的手“揉搓”谈心，既是对中国式的交际手腕展现，也凸显了角色之间“权力”不同位份间的撕扯。

在导演镜头里，几个女人颇有张爱玲小说女主人公的作派。尽管这是一部台湾本土影片，讲究的妆容和服装，包括场景布置，道具设计，以及精致的领口、胸针、耳环、项链等等，甚至包括导演对女人和女人权私交易时琅环碰撞之声的捕捉……背后都深得中华“糟粕”文化的神韵。

母亲以“我是为你好”言辞来操纵、利用女儿的长后辈关系；母亲及她的“朋友们”间人情练达背后的眉来眼去；母亲最后覆手将男人玩于股掌，是中国女人越老越拥有权力的体现，但我们也不能忽视几个女人机关算尽的背后，依然是男权的阴影，母亲身后挂的还是代表权力来源的夫君画像。这些都是讲求入世的“儒家文化”语境的典型特征。

真真长大会成为棠宁，棠宁最终会成为棠夫人，而棠夫人也曾有过棠宁和真真的过去，这样一个循环，还有残酷的结尾（在此不剧透），更有佛教里“轮回”“报应”的意味，“血观音”一名是对黑暗人性缺乏向善心、缺乏信仰的拷问。

大概只有时不时出现的“符号”红苹果，代表欲念，是西方文化的“舶来品”。

在它拿下金马最佳影片、影后和女配后再去看，观感和评价自然会受拿奖结果的影响，肯定会变高，尽管我也曾质疑这几届评委在“最佳影片”大奖上的屡屡“偏差”。实际上，棠夫人是主角，真真是视角，而棠宁则是粘合剂。惠英红表演极佳，但也应了惠在拿奖时说的那句话，“没有两个女儿，就没有棠夫人。”而文淇在这部戏里的演出，的确比她在《嘉年华》里更亮眼。两个演技奖无可厚非。

稍显可惜的是吴可熙角色，这是一个“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的妙玉式人物，她处于棠夫人和真真的夹层之间，原本更有戏点。吴可熙表现良好，只是尚未达到精彩的程度。导演把一场精彩的火车戏给予文淇，也可被看作是他对真真角色的偏爱，他对棠宁则有些忽视，对这个戏剧人物的深向挖掘欠佳。

但我还是不能不讲出我认为的其它缺点：故事过小而叙述过繁；前后风格和节奏并不连贯，呈现出前半段过度戏谑，后半段绷住过度写实的局面；不少情节设置过度夸张，“九品芝麻官”听到棠宁的话吓到刻意泼掉了杯中水，棠宁在海边面对真真时有很尴尬的情绪展现；甚至一些细节和情节也过重而让观众的思维不及备载。

导演在最后直接压字表达出他想表达的东西，“世界上最可怕的惩罚不是眼前的法律，而是看不到爱的未来。”虽是点明主题，但非常多余，因为前面已有一句“爱是最重要的事”了，这算重复讲述，过于婆妈碎嘴。因为点得太明，反而少了东方式的含蓄的力量。但他在领奖时那句话说得很好，“在这样一个社会里，没有人是局外人。”

2017.11.26 04:00，写于微博框，第一手观感。

论狠毒，你是C位的。 --寒鸦

第54金马奖最佳剧情片这个“噱头”并没吸引人第一时间观看，红姐和文淇又凭借此片拿了奖，影射当年刘邦友灭门血案，香艳潮湿的情色开场…这些好像都不是点欸。

最关键的是：本片皆恶女，谁人不爱看。

导演心狠手辣地安排了一家三代演绎了一段奇情瑰丽，诡谲阴暗的“妇黑学”。

最初看到海报和名字，真的误会这是一部恐怖惊悚片。相较而言，隔壁的《大佛普拉斯》看着温和佛系多了（当然剧情一点儿都不佛系）...

《头号玩家》大火的时候，片内主角们进入了《闪灵》。如果问我想进入哪部电影，无疑是《血观音》，绮丽的画风和精致的造型让人很想见识一下那时的台湾，彼时的政商阶层，游走在名利场的掮客，那尊断手的菩萨，如何保佑着一家子毒妇：长命百岁，富贵万年。

先讲我最爱的棠宁（吴可熙饰）

【黑色郁金香】

开场在花房大尺度3p的棠府大小姐，棠佘月影攥在手里的“棋子”与“人头”，在棠宁短暂的生命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充当母亲运作资产的“人头”，政商人际的“润滑剂”，危险降临时可以“推出去”的那个人…她一直挣扎在顺从与叛逆之间，痛苦并放纵，寻不到出路：可惜吸了权欲的烟，注定也没能爬上“活得像人样”的岸。

她抗拒母亲的阴狠手段与背后指使，总是远离人群，不愿看那些太太们的惺惺作态和逢场作戏，但却又不得不继续为母亲的帮凶，因为除了这个身份，生命将更加的苍白与荒芜…她哭着问：“妈 我是不是你的名牌包，从小让你拎在身上到处去展示,现在旧了就换一个新的对么？”

作为女儿，她与母亲矛盾畸形的感情使她更为挣扎悲情，渴望母亲疼爱的时候伏在母亲膝盖上，当母亲示意她去勾引别人消除隐患时，她又一次被这种利用所刺痛，表面上的忤逆，实际上却默默地执行，一名游走于政/商/法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标准交际花。

作为母亲，“妹妹”是亲生女儿，而这女儿却反感厌恶自己，被高高在上的母亲继续培养成下一颗棋子。面对自己不成人样的人生，她想让女儿“活出个人样”，不再屈服于母亲如她人生的拷贝一般。

作为交际花棠宁是成功的，精巧敏捷的思维与话术，诱人的手段与身段。无论是想“讨红包”的淫海小清流还是看似刚直不阿的廖队长，最终都沦为她的裙下之臣。

但最终她还是上了不归的船，在母亲亲手引爆的炸弹中灰飞烟灭…

《满树碧翠》这首歌在船爆炸时接入背景，这首BGM在片中总共两次响起：第一次是棠宁死，第二次是剧终。这也意味着棠宁这个人物消逝掉时观者内心的一种终结感，这疼痛傀儡般的人生，了结了。她是本片最富有争议的一个人物，没有绝对的善恶之分，作为被金钱与权力提线的木偶。

接下来讲本片的主角大Boss棠佘月影（惠英红饰）

“今天一块钱去买，明天一百块卖出去。这么迷人的游戏，谁不喜欢呢？”

精于计算，运筹帷幄，将军遗孀，古董商人，棠夫人一出场：温和的笑容，华丽的裙裳，端庄的仪态，惊艳四座又让人赏心悦目…随着故事发展，这温柔慈悲的菩萨面目低下却藏匿着血面獠牙的魑魅魍魉。

【血色修罗花】

对林家，将政局方向摆在林桑面前，帮他和王院长搞好关系而后又提点要另辟蹊径-“寻常人少走的路才有好风景啊”。派棠真好好握住与林翩翩的关系。林家被灭门后，低调地指使棠真“帮助”生命垂危的林翩翩。

对众人，端茶倒水的政商掮客，长袖善舞，八面玲珑，金钱交易玩弄权术的幕后黑手。将林桑一家灭门，了结帮她杀人的家奴，让女儿色诱办案的警官，利用媒体导向使主席热门人选王院长东窗事发，黄雀在后地将议长特助推入陷阱。

曾经供奉的座上宾，全部沦为她砧板上的鱼肉。

帮林桑拉拢王夫人，送古董菩萨这段，尽显这位公关十级学者的圆场实力：

菩萨断手，夫人色变。

“菩萨替夫人挡灾了呢，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而院长夫人亦非善类，反诘道

“不过月影啊，你说挡灾，我会有什么灾呢？”

血观音中的女性们无一例外地，表面光鲜靓丽，花团锦簇；内里却尽是鬼魅蛇蝎，绵里藏针。极尽地展现了妇黑学的精髓…

对女儿，棠宁这个“名牌包”为她所用几十年，又作为挡罪的人头，连帮她灭门林家的两个家奴都是女儿长期用身体去牵制…最终为了灭口段义，不顾同在船上的女儿，还是引爆了那艘船。伤心落泪的那一刻，可以相信这确是母女真情。但口中背念的往生咒，听着却总像是鬼蜮之言。

一听到她念佛就会想起《甄嬛传》里雍正对皇后的评价：佛口蛇心。

酒过半巡，那个弯着腰陪着笑斟茶倒水的棠夫人慢慢昂首，目中无人，淡定自若，一曲《上海滩》唱的行云流水…妩媚中带着胜利的喜悦，仿佛在说：

“做事要入流才能与我PK哦”

对棠真，其实我觉得她并没有将棠真当作女儿或者孙女，仅仅就是棠宁的乖巧版，另一个更顺从，更“没有眼睛和嘴巴“的工具罢了。

直到窥见了棠真的狠毒，便开始致力于栽培这朵恶之花：

“无眼耳鼻舌身意 无色身香味触法

当你听到恐怖的声音 只要你勇敢面对 它就会消失

当你遇到恐怖的事情 只要你面对它 你就再也看不见它”

棠真的狠毒是渐现的，起初没有太深刻的感受，陷害林翩翩和Marco的情节只能看作是嫉妒吧…直到那颗苹果的出现，导演在结尾安排的强心针：棠府铺展的血色藤蔓上真的开出了一朵恶之花。棠夫人自然欣慰不已：有接班人了。

真真这个从小旁观棠夫人施展厚黑学的毒苗，在畸形的家庭关系与扭曲的爱情中，最终成为了下一个棠月影，也正是这份“传承”，棠月影换来了作法自毙，恶之轮回。

就让我带着余生的孤独，伴你长命百岁富贵万年。

*本文首发在微信公众号-梵谷的左耳，如需转载，请与联系WX:coco2046coco。靴靴~

*本文已由微信公众号-龙叔的电影放映室于2018年6月24日转载

背景：

中央确定要在弥陀乡开发一块地（弥陀计划），议长县长王院长想要先低价买下这块地，等落实开发后再卖出去牟取暴利。与此同时，党主席竞选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两个竞选人中，王院长呼声较高，冯秘书长声势较低。农会会长林庆堂想巴结王院长以便王院长当选后照顾自己，于是就请棠夫人牵线搭桥，告知想买地的众人(议长县长都是王一方的人)自己愿意帮他们从农会超额贷款作为买地的资金。棠夫人办了一个画展，请到了议长县长王院长等人，挑了一个菩萨代表林家送给王夫人(每当要送利益的时候，就会用送菩萨指代。例如林家送菩萨给王夫人实际是想送贷款；棠宁送菩萨给小清流实际是送200W；棠宁送菩萨给廖队长实际是在送一夜情)，但是打开却发现菩萨手断了(很有可能送断手菩萨就是棠夫人故意为之的，毕竟细心如她应该能发现菩萨断手的事情。但她依然在王院长夫人面前打开了断手菩萨的盒子故意惹王夫人不快，因为这样一来林家就攀不上王一方)。林家送王院长夫人的菩萨没送出去，也没有巴结上王院长一方。之前棠夫人提点林议员，冯虽然声势低但人少的路才有好风景，而此时林家又没巴结上王家，所以棠夫人在这之后把林家拉到了冯的队伍，成为了自己一方的人。于是，让王院长最后竞选失败，成为了两家共同的目标。

林家原本以为的或者棠夫人给林家说的他们的计划：

弥陀计划具体开发哪一块地还不确定，林和棠就放出风说秀山是开发地(林和棠自己会劝议长县长王院长买秀山，同时棠宁收买小清流给议长县长王院长留下“营建署的人都说了是秀山肯定就是秀山”的印象，给大家吃一颗定心丸)。林贷给议长县长王院长农会的钱，让他们去买秀山的地（林和棠也会贷一部分钱去买秀山的地，为了让其他官员相信开发地就是秀山）。与此同时，林再私下贷一笔三十亿的钱，洗钱后交给棠夫人（存在棠宁的账户上但实际由棠夫人掌控），作为林家和棠夫人去买丽水的地的钱。棠夫人已经告诉了林家开发地是丽水而非秀山，所以丽水才是三十亿真正的用武之地。林家之所以把三十亿给棠夫人，个人理解有以下原因。第一，林家用这笔钱作为向冯一方示好的凭证，讨好冯；第二，林家缺乏政治头脑，思虑不周，没有早早意识到这样做其实会得罪所有人，下面会详细讲。随后，家逵爆出秀山的环保问题，使得除了林和棠的三十亿其他钱都被套牢。然后家逵再爆出农会超额贷款的事牵连议长县长王院长（当然林和棠自己也会被牵连），影响王院长的名声，让他被卷进炒地案，无力赢得竞选。同时，棠夫人把三十亿和林家分一分，各自用人头去买丽水的地，牟取暴利。

实际上执行的计划：

（前面的和上面一致）家逵爆出环保问题套牢众官员钱以及爆出超额贷款的事情后，林家突然意识到，因为超额贷款的事已经被捅出去，农会肯定会被查，所以迟早自己私自贷了三十亿的事情会被曝光（也就是说，林和棠是在坑其他官员的事情就会曝光）。对于议长县长王院长等人来说，被坑了绝对会报复，而且头一个报复对象就是林家；同时，三十亿钱已经给了棠夫人，如果现在林家找棠夫人要回这笔钱，棠夫人未必会给且会认为林家是个威胁（第一，林家可能会背叛他们的联盟，而实际上林家也这么做了；第二，林家就算不背叛，农会被调查总会牵扯到棠身上，钱在棠家的事实终有一天会暴露）。因此总结起来看，林家意识到，私下贷款三十亿这个事，自己其实是腹背受敌，两方都会得罪。所以林家觉得必须要立即止损。很明显，找棠夫人拿回钱不可能，因此林家就只有向议长县长等示好以降低他们的敌意，让他们不至于报复自己。所以林夫人将全套玉送给了县长夫人，并打算告知议长县长一方他们家和棠家最开始挖的坑（在说的时候多半会强调自己是被棠夫人逼迫的，这样就会撇清自己，洗白其实一开始自己想坑议长县长的事实）。如果林家成功，就可能会保住自己。

但是林家意识到腹背受敌这个事实的时间太晚了。还没来得及示好，就被灭门了。而棠夫人灭门的动机除了上一段提到的两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杀人案比单纯的贪污更吸引大众眼球，会造成更轰动的舆论影响。在超额贷款一被爆料就出杀人案，一点点的引导（比如棠宁通过咖啡引导廖队长）就会让警方和大众把亏钱的议长县长王院长和林议员惨案联系起来，从而更有力地打击王院长的声势。比如棠夫人可以让家逵再爆料出林家私自贷款了三十亿(其实即便家逵不爆料，警方查出林家总资产还少了三十亿，大众就会知道)，但是不提最后这三十亿是在棠宁户头，这样大众就会认为是议长县长王院长明白了林家在整他们，所以杀人灭了口。综上，林家因为多方面原因非死不可。

因此实际执行的计划就是，林家把三十亿洗钱，存到棠宁账户，再分配给人头买丽水地皮。家逵爆出环保和超贷问题后，棠夫人派段忠段义灭门林家，再做掉段忠段义让警察查不下去。同时，虽然三十亿只到了棠宁的账户，不可能再查到棠夫人头上，但为了更保险，让棠宁的账户的事情都可以不被爆出去，棠宁和廖队长上床，封警方的口。

议长县长王院长从最开始秀山环保问题和农会超贷问题被爆出就应该能明白是政治上的竞争对手在坑他们，因为他们知道棠夫人是冯一方的，所以可以隐约推出棠夫人是幕后大boss。林家私自贷款的三十亿曝光后，议长县长王院长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是棠夫人做了整个局。通过归还四件套的玉，他们最后都向棠夫人认输。县长最早认输，在选福地之前就认输了；议长还想正面刚一刚，看能不能拿走三十亿，结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王院长通过王夫人送手镯也认输了，并请求棠夫人帮帮忙挽回一点面子。于是棠夫人给马可和林翩翩办了冥婚，成功转移了大众注意力。最后主席大选王下冯上，棠夫人的局完美收官。

中间有三件事是没料到的。第一件事是马可临时返回现场，但这个并无大碍，只要他不出现就好。段忠段义是必死的，而警察也迟早发现他们的尸体，一旦发现他们身上有糖，马可基本上就没嫌疑了。所以马可不太可能是棠夫人设计顶罪的。但是马可不能在警察一开始调查的时候就放出去，因为警察最开始只知道他回过现场，不知道段氏兄弟的存在，所以很有可能放出去就变成头号嫌疑人。而当段忠的尸体找到时，警察基本可以确定段氏兄弟才是真正的凶手时，马可就安全了，所以就可以放出了。

至于为什么不能让马可成为头号嫌疑人，我个人理解是如果马可最后被当成凶手抓了，就没法把林家惨案的火往王院长身上引（没办法给大众留下王院长或者其支持者因为林家让他们亏钱因此愤而杀人的印象），而是会简单地以情杀结案且跟王没有关系。所以为了让事情闹大且让大众认为王有可能派杀手杀人，马可需要得到一定的庇护，等案件拍板了再以无辜者的身份出现，顺便还可以结场冥婚做个秀。

第二件事是林翩翩没死，但她最后被棠真解决了（如果棠真没解决，棠夫人也会解决）。也有说法是林翩翩是故意留着折磨她，我认为也有道理。林翩翩其实是没有实质威胁的，就算指认出段忠段义也无法追到棠夫人身上，因为段氏兄弟必死无疑。但是长远打算，最后她一定要死，这样林家才会在未来永远无法知道是谁害死了他们，棠夫人才能一世平安。

第三件事是议长特助杀了小清流但做事不干净，等于送了棠夫人一个把柄。不过仔细想想，有可能小清流的死都在棠夫人计划之中。小清流第一次闯宴会的时候，议长特助说了一句我会处理，很明显，就算没有套牢钱的事，小清流也很可能会被干掉。而在宴会上，议长对小清流的不满非常明显，说明议长是一个生气起来根本控制不住的人，套牢钱的事情一旦曝光议长一定会气到杀人。棠夫人肯定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干脆把小清流的死当做打击议长的武器。棠夫人做了两件事，第一，掌握了特助杀人的监控录像，这是最重要的事；第二，让小清流妻子和社会舆论打压议长。小清流来还菩萨的时候，棠宁故意说议长脾气坏。为什么只提议长不提县长王院长？因为要的就是打击议长这个效果(棠夫人很明显是清楚县长议长王院长各自的脾气的——县长从头到尾没露过正脸，县长夫人无论从长相还是言行举止都可以看出只是个喜欢占小便宜的人，没有太大的野心，也不嚣张，所以棠夫人明白县长绝对是第一个会认输的；王院长一方没有那么软弱，毕竟电影一开始王院长夫人就明目张胆地讽刺棠夫人和棠真。但是王家很识时务，懂得“先和解的人不是怕输而是珍惜”，也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所以也会主动和解以尽可能保全自己；但是议长是一个事事争强好胜的人，也是一个火爆脾气，一定不会主动认输，所以需要有把柄强迫他们认输)。小清流听了棠宁的话肯定会非常害怕，并会告诉他妻子议长会迁怒于他(有可能是主动告诉，也有可能是比如喝醉酒无意说出来)。于是后来小清流被杀了之后，他的妻子就会觉得是议长干的，在选福地时当着议长的面闹事，给他难堪，从而舆论上打击议长。

关于三位女性形象，对影片中所有没直说的隐晦信息，我做一下分析总结：

1. 棠夫人是交际花出生，她对女儿的教育和自己从小的经历一脉相承，具体可以参考张爱玲的《沉香屑·第一炉香》；

2. 棠夫人从香港嫁到台湾，续弦给将军以后，算是从良上位了，但是好日子没过多久，年长很多的老将军去世，她也失势，官夫人团根本看不上她的身世（什么议长夫人、县长夫人，手段不如棠夫人，但背景肯定比她拿得出手），棠夫人全凭一身本事撑住家业，她从小就会伺候人（端茶倒水、送礼品）、察言观色、明里一把火，暗中一把刀，精打细算，全是一副交际花和姨太太的作派；

3. 棠宁出生时确实是“公主”，可以想见，是老将军一生子女（因为不可能只有一个女儿）中年纪最小的，很受宠爱（这点从她对老家奴的态度中可以看出），但是小时候将军就死了，于是从“公主”变身“丫鬟”，也就是要通过出卖肉体和尊严，为棠夫人打拼、做局；

4. 棠宁躺在棠夫人怀里撒娇的时候，是对她童年记忆的回放，因为她小时候确实受过公主般的宠爱，而棠真一出生就是私生女，败坏家风，而且全家的靠山老将军早就挂了，所以棠真从来没有被当做孩子宠爱过，她从小就要在棠夫人表面的爱护下，学习一个未来交际花的手段和技能（包括琴棋书画），所以为什么棠宁尚有人性，而且情绪一直不稳定，就是因为她的人生曾经美好过，但棠真从来没有在正常环境中成长过，她一直就是棠夫人培养的棋子;

5. 棠夫人那么厉害，其实也就是冯的一条走狗，炸船这样的大事肯定是冯的手下安排的，炸船一事已定，就算最后棠夫人发现棠宁也上了船，她也不可能向冯求情，这种勾当，本来就是要么全进，要么全退，关键时刻心软，只有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了。所以她一边念经一边掉眼泪，并不是演戏，而是因为后果已经超出了她能控制的范围，而她为了大目标，是可以舍弃女儿这颗棋子的。她在电话里对棠宁说：“别害死你女儿。”就是说，我已经不得不把你害死了，你别把你的女儿也给害死了。可惜，棠宁当时没听出来，这是警告她说，只要上船，就是死。当然，为什么棠夫人不能跟棠宁直说船上有炸弹呢？因为这样一来，棠宁势必要告诉段式兄弟，而棠夫人绝对不能破坏冯的计划。而且，通过棠宁的死，棠夫人向冯表了忠心，绝对是最最亲信的级别了；

6. 棠真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但是当棠宁对她说：“妈妈爱你。”的时候，她是真的被打动了。她对棠夫人七分敬，三分怕，敬中有恨，怕中也有恨，但恨得不多，因为除了棠夫人，这个世界上她也没谁了。Marco这个小瘪三，如果不是因为和林翩翩有一腿，棠真不会不自觉地把他作为怀春对象。她就是太寂寞了，加上对性的好奇，所以想象在“爱情”中得到一丝安慰。Marco是棠夫人所有工具中最底层的那种，连杀他都没必要，所以他最后怀着憎恨、羞耻、报复心，强奸了还是孩子的棠真。他自己大概也被“老板娘们”诱奸了无数次了，所以他强奸棠真绝对在情理之中；

7. 成年后的棠真心理绝对是极度扭曲的，她折磨病榻上的棠夫人，其实也是对自己悲惨一生进一步的摧残。她知道这是违背棠夫人意愿的，自己在加深和延长她的痛苦，她从中获得报复的快感，但也陷得更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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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世界公民”的朱晓闻，先后旅居上海、纽约、洛杉矶、伦敦、柏林等地。在艺术创作世界游刃有余的她，有机会接触到众多“有趣的人”。本书集合了作者10多年海外生活的见闻，以实事虚写的方式，展现了9个精彩纷呈的人物故事：有在洛杉矶家财万贯的慈善家，也有在加州沙漠里安贫乐道的隐居艺术家；有在马里布海滩大宴宾客的中东富豪，也有在新墨西哥荒漠里潜心修行的禅宗居士；有比弗利山庄的中国真丝大王，也有从巴塞罗那到纽约寻找心灵家园的中西混血女子……尽管这些人物的文化背景多元，跨越了不同种族、文化、年龄与身份，但每个人都在内心尽情追求着某种接近生命本质的意义与活法，读来令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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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世界公民”的她对当下生活的看法独具见地，表现出独特和敏锐的洞察力。——韩斌（Nicky Harman） [翻译家，贾平凹长篇小说《秦腔》英文版译者]

本书让人反思：怎样才能在工作和日常行动上拥有别样选择，像书中人物一样，随性而活。——王梆 [作家，代表作《贫穷的质感：王梆的英国观察》]

大千世界最美妙的风景莫过于一个个行路人，看这道风景不易，走进别人的生活也意味着如门一般打开自己的生活。幸而我们有晓闻这样的勇者，借助她的文字，我们可以看看自己未曾选择的人生道路上风景如何。——钱佳楠 [作家，代表作《有些未来我不想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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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简介：

朱晓闻1986年生于上海，先后毕业于上海市第三女子中学、同济大学及美国锡拉丘兹大学，并曾在德国奥芬巴赫设计学院深造。现居德国柏林和英国曼彻斯特。作为一名中英双语写作者，其散文、艺术评论等类文章常见诸中英文媒体。2020年，她的中英双语图书《Oriental Silk 乡绸》由汉杰·坎茨出版社在德国出版并在数个英语国家和地区发行。身为多媒体艺术家的朱晓闻，其创作媒介混合了影像、摄影与写作，着重表现离散、异邦、身份、变迁、回忆等概念或意象的主题，其艺术作品在世界各地进行过上百次展出。 她曾获得奇维特拉·拉涅利基金会奖学金、慕尼黑国际纪录片最佳短片奖及马里兰·金斯伯格艺术家驻留奖等。

身为多媒体艺术家、纪录片导演、策展人的朱晓闻，现担任英国华人当代艺术中心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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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观音》这部拿走了去年金马奖最佳影片，影后和最佳女配角三项大奖之后，解读的文章不少。大多集中在角色的剖析和情感脉络的解读之上。而关于电影的主要情节，棠夫人精心布下的局，分析的不多，而且我个人感觉解读存在很多误区，这里我关于电影的这一部分深度分析一下。

深度剧透，在意者先看电影。

首先棠夫人精心布局的目的何在。很多文章把这部分定义为，土地开发项目上官商勾结牟取暴利。这点是错的，棠夫人是商人不假，可她更重要的身份是，政治博弈双方的一方代理人，搞如此之大的举动，涉案几十亿几条人命跟钱没有一点关系。棠夫人的目的只有一个扳倒王会长，让冯秘书顺利上位。真正精明的商人会下的好一手闲棋，几十亿的输赢小意思，有此种魄力二十年后棠氏集团才能成为行业翘楚。

很久之前看过一局棋，忘了是柳大华还是柳青下的，在尾盘攻方连弃两车一马一炮，最后一炮一卒成杀，那个惊心动魄看得是手心冒汗。棠夫人的这个局有异曲同工之处。

电影挺有意思心狠手辣你死我活的斗争，完全是在几个女人之间展开的。这里先理清几位主角的身份和棠夫人局中所处的位置。

林议员太太，温文尔雅的日本人。林议员的另一个身份是农会会长，县信用社社长的位置差不多。林家起到作用是金主，挪用农会存款囤积有开发计划的土地。林家就是炮灰的角色，所有人都在想利用林手中的公款赚钱。

县长夫人刘夫人，这个女人是这个圈子里最无脑的一个，而且贪心到极点。这种有一个最大的好处，会不停四处的跟自己一派混吃混喝，有好处就捞。而自己一派势力倒霉时，对手一般也不会对此类人痛打落水狗，在棠夫人眼里这种货色连小角色都谈不上。

议长的年轻助理或者红颜知己密斯张，这帮女人中最嚣张跋扈的一个。王系势力中的马前卒，棠夫人眼中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

真正的对手王夫人和看起来只是端茶倒水迎来送往的棠夫人。

这里提醒大家注意，棠夫人一直是一个人在战斗，棠宁和棠真都只是她的棋子而已，压根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更不知道布局的目的何在。

整个局从王夫人鬼气森森的画展开始，很久之前看过一则扇子的新闻，当时还不明所以觉得有些小题大做，看了这部豁然开朗啊。弥陀开发计划的消息已经传出，棠夫人以掮客的身份，把金主林家，利益链条上的县长，议长和计划决策层面的王家通过这次画展联系到一起。农村的闲置土地一块钱，明天土地开发以后一百块卖出去，本钱用农会的存款，赚钱之后补上，利润大家一分各取所得其乐融融，于是几方人马一拍即合。只要都入局了就好，剩下的就由棠夫人掌控全局，由不得别人了。

营建署的淫海小清流，并没进入到利益链条之中。棠夫人只是派棠宁出马用了两百万搞定他，让他把开发项目落实到秀山。所有的人中只有棠夫人一个人开始就知道项目会落到丽水，小清流只不过是棠夫人用来祭旗的鬼，一个两百万就乐得屁颠屁颠的货色，凭什么决定上百亿开发项目的归属地。

果然上层以环保为由，将开发地点定在了丽水。所有人中只有棠夫人和林议员知道挪用的三十亿，并没有投到秀山而是投到了丽水。林家以为棠夫人未卜先知正好发大财，棠夫人却不在意这点小钱。而以为三十亿血本无归的刘议长恼羞成怒对小清流痛下杀手。可惜助理密斯张做事不干不净，被棠夫人拿住了把柄，棠夫人中局凑成了一对王炸。

林家从一开始就是计划中的第一枚弃子。开发计划落在了丽水，大家本来就焦头烂额，偏偏有记者要爆料林议员挪用三十亿炒地皮。为了追问消息来源密斯张打破了记者的头，棠夫人一声怒喝大家作鸟兽散，指使爆料的就是棠夫人哪容得继续问下去。

林家一开始就是计划好要被做掉的，不是为黑那三十亿，再次强调整个布局不是为了钱。事情已经闹大，整个开发计划都会停摆，秀山和丽水一样都没得赚。这样做只是找一个站在对手对立面的借口而已，这种钱怎么可以靠黑吃黑这么低级的手段赚到。这是整个计划的最后一道防火墙，彻底完败，有所交代的是棠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钱。

血腥的灭门惨案是为了要吸引强大的第三方火力入场，侦检机构的介入，媒体的深挖热炒已经超出了王冯两派势力的掌控范围。棠夫人本来不知道密斯张会主动送上一副好牌，计划只要有一件谁也压不住的灭门惨案，捅破天之后剩下的只是静观其变，最终必定会牵扯到王夫人的购地操作上，这就已经够用了。

做掉林家棠夫人设置了两层防火墙，第一层缅甸的段氏兄弟，第二层是棠宁。就算最后案情侦破到了的棠宁，也只是官商勾结，棠家只是谋利的商，最大的失败牺牲棠宁。勾结王会长挪用资金黑吃黑炒地皮，到棠宁这里切割完毕。计划进行失败，两败俱伤王家倒台，棠家也只不过充当心狠手辣的黑心商人。己方的老帅始终没有现身，永远不会牵扯进来。

棠夫人拉人头囤积丽水地皮之事，一开始没打算瞒得住别人。那个嚣张的密斯张打上门来正中下怀，这件丑闻闹的动静越大，王家就会被刑侦和媒体挖的越深，己方止损位是棠宁。棠夫人一开始就做好了事情败露的准备，两败俱伤其实是己方完胜。并且在棠夫人眼里，密斯张压根算不上对手，只不过是对手指挥的一枚卒子而已。

而小清流事件一对王炸送到棠夫人手中的时候，棠夫人意识到棋下到中盘，对手出了昏招，自己稳操胜券不再被动防御。于是强势反击插播了一首霸气的《上海滩》。

下到这里棠夫人知道自己已经赢了。这时棠夫人心生恻隐想少弃一子保住棠宁。棠宁只要不和缅甸杀手一起逃走，绝对不用死，顶罪也没有什么大事。段氏兄弟必须死，他们的口供会牵扯到棠夫人自己，而棠宁选择一起出逃只是自寻死路。段氏兄弟顶罪，足可以对各方有所交代，水落石出案情大白于天下正义得到伸张。王家此时已经看清形式，认输是最好的结局觉得不会再纠缠下去。不懂得认输的政治人物，相当于普通人中的弱智白痴。而对于棠夫人来说，恰到好处远远比痛打落水狗有利的多。

可惜棠宁始终没能活出个人样，纠结在双层的母女关系中不能看清形式。棠真不一样，她此时是了解整个布局用意的，虽然自己究竟得到什么棠真还不清楚，可她清楚的知道跟随外婆比跟随母亲对自己更加有利。棠夫人可以舍弃棠宁，却始终保护自己这个外孙女，因为她在棠真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和棠氏集团的未来。

真是一个心黑手辣机关算尽的好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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